顧鬱澤才沉沉吐了口氣,眯起了眼。
他依舊沒有松開捂著她嘴唇的手,只是在她蓄滿水光、迷離又倉皇的雙眸注視下,偏頭懶聲說:“哥,我在洗澡,你先借外面的洗手間吧。”
門外安靜了兩秒,響起了顧時序低沉的嗓音:“你怎麼也這麼早回來了?”
“你都走了,妹妹哪裡還有心思繼續泡呢?”顧鬱澤嗤笑了聲,散漫的語調裡夾雜了一絲諷刺。
顧時序沉默了片刻,彷彿沒有聽出他言語裡的諷刺意味,淡淡追問:“那她回房間了嗎?”
“大概吧,她沒說,我們關系又不好的。”顧鬱澤說著,垂眸看了眼懷裡的陳之瑤。
她眼底恢複了幾分清明,眼尾還是泛著紅,水光瀲灩的眸又羞又惱地瞪著他,卻不敢再掙紮一下。
“……”
門外的顧時序沒再說話。
片刻後,隱約傳來了腳步遠去的聲響。
在聽見外面房門關起,顧時序徹底離開後,顧鬱澤終於松開了捂著她嘴的手。
陳之瑤大喘了兩口氣,才狠狠捶了下顧鬱澤的肩:“顧鬱澤!你個瘋子!變態!”
顧鬱澤不置可否地笑了下,身子懶懶往藤椅背上一靠,任憑她宣洩著情緒,低磁嗓音幽幽道:“你難道不爽嗎?剛才突然夾我那麼緊。”
“……”陳之瑤動作一滯,臉上的紅暈蹭得一下又上了個度,“你閉嘴!”
“你可以試試堵住我的嘴。”他暗示意味十足地挑了下眉,微礪指腹在她柔軟的唇瓣上輕抹了下。
陳之瑤呼吸緊了緊,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他修長手指捏住下頜,猝不及防往他面前一拉,被動貼上了他的唇。
顧時序別墅出來,從衣兜裡摸出了煙和打火機,站在門口的院子裡抽了會兒。
雖然顧鬱澤說不清楚陳之瑤的去向,但她的書包分明就在客廳的沙發上。
充分說明,她在離開溫泉後,至少又來過他們的別墅。
但他判斷不了她來別墅是來找他,還是和顧鬱澤之間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來往。
其實在溫泉的時候,她並沒有說什麼越界的話,也沒有做什麼越界的事。
他明明可以像往常一樣,不動聲色地和她拉開距離,卻因為自己身體不該有的反應在那一瞬間慌了神,近乎冷漠地找了個藉口,就從她身邊逃離了。
顧時序沉沉吐了口煙,想起她那一刻委屈又詫異的眼神,就覺得心髒隱隱作痛。
雖然他作為照顧她成長的長輩,一直在極力避免對産生她任何的男女之情,但有時候,他也分不清這份心疼究竟是出於他應該履行的對妹妹的關照,還是摻雜了些別的東西。
特別是在顧鬱澤回國之後,他變得愈發迷茫了起來。
他本以為自己不會在意,所以才在自己不適合出場時,讓他這個弟弟替他關照了她兩次。
不曾想,看兩人越走越近,他竟生出了濃烈的嫉妒感。
說不清是嫉妒他作為她的另一個哥哥搶佔了她對他的關注,還是也摻雜了點男人間的不滿。
但他清楚的一點是,他能給她的,只有作為哥哥的關心和愛護。
畢竟他年長她這麼多,她可能只是因為一時對他的崇拜和依賴才說喜歡他。
等她再過兩年徹底離開校園,思想也變得成熟了,就會發現跟他這樣的老男人在一起也沒什麼意思。
所以他不想耽誤她的青春,也不想讓未來變得無法收場。
指尖的煙在一點點燃燒,顧時序半垂著眼,盯著地面默了許久,還是說服不了自己不去管陳之瑤的動向。
畢竟就算是作為哥哥,他也有義務確保她的安全。
想到這,顧時序撣了撣指間過長的煙灰,掐滅火星丟進了垃圾桶,大步走向了對面的酒店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