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朝著城西的方向行駛,穿過一片樹林,眼前是層層疊疊的山脈,一條小河順著山的方向朝遠方流淌,河邊是盛開的紅蓼,一朵朵湊成一片,在碧綠河水的襯托下煞是好看。
西延果真是個好地方,四季如春,有山有水有人家,氣候也著實養人的很,莫景卿這點兒倒是沒騙她。
鴻浵伸了個懶腰,從車窗探了腦袋出去看,見到眼前的景緻時眸光亮了亮,笑道,“陟彼南山,言採其薇;未見君子,我心傷悲。”
“從前被逼著被《詩經》的時候,倒是從來都不覺得它有多美,沒想到如今倒是見到了這紅蓼花開未見心上人的失落,其中的傷悲一句話便體現的淋漓盡致…”
轉過眸便看到驚墨炎望著她挑眉,想到他不是華國人,大概也理解不了詩詞這種東西,言語簡練的解釋道,“河邊的花是華國《詩經》裡的紅蓼,倒是沒想到在西延見到了…”
驚墨炎勾了勾唇,端起桌上鴻浵的茶杯抿了一口,不緊不慢道,“紅蓼花倒是常見,但我不喜歡…”
鴻浵聞言坐回了驚墨炎身旁,見他又端著自己的茶杯在喝,無奈的撇了撇嘴,眨了眼睛問道,“為什麼?”
“我不會讓我的女人一個人等在紅蓼花海里…”見人回來,驚墨炎將人攬回了懷裡,低眸便對上了鴻浵的雙眸,“若是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女人都照顧不好,他便當不上君子這個稱號,華國的《詩經》是有些誇大了…”
鴻浵一路上被這人圈在懷裡已經習慣了,尋了個舒服的位置自顧自靠著,聽著他的話點了點頭認同道,“之前聽到這句詩只感覺到那女子的心思,被你這麼一解釋好像也沒什麼問題…”
說著想起了什麼直接翻身將人撲倒在榻上,湊到他的耳畔眯著眸調笑道,溫熱的氣息肆無忌憚的在他耳畔環繞,“沒想到我們兇名遠揚的凌霄峰尊主還看過《詩經》這種東西,說,你是不是當時打算看了哄小姑娘來著,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驚墨炎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眸光忽地深了深,望著身上某個無理取鬧的人,聲音低沉道,“怎麼個從寬從嚴法?”
鴻浵挑了挑眉,見這人還真敢應話,湊過去在他耳脖頸處咬了一口,半分也沒客氣,“這樣如何?”
“嘶…”女孩貝齒劃過脖頸,緊接著便是一陣尖銳的刺痛,驚墨炎看著身上的人皺了皺眉,半晌搖搖頭失笑道,“你倒是絲毫都不肯吃虧…”
鴻浵從他的懷裡爬起來,眸光落到他脖頸處的牙印上,滿意的點了點頭,一臉理所當然道,“我從來都是半分都不肯吃虧的,你又不是第一次認識我,這次就當給你個教訓,這是我給你蓋的章,從此以後便是我的人了,讓那些有的沒的女人離你遠一點兒…”
驚墨炎扶著馬車邊緣起身,抬手摸了摸脖頸,聽到她的話挑了挑眉,“我是你的人倒是沒錯,可我也是個不喜歡吃虧的人,按照你說的道理,如今被你蓋了章,怎麼看都是我比較吃虧…”
“那你想如何,你不是剛剛還說欺負女人的男人不是君子嗎,大男人吃點虧又沒什麼…”鴻浵抬眸,絲毫沒有感覺到歉意,眸光落到驚墨炎脖頸處,像是對自己的所作所為十分滿意。
驚墨炎神色淡淡的掃了她一眼,“我只是說不會照顧自己女人的男人不是君子,再說我本就不是君子,若是看中這些虛名,你以為凌霄峰如今還能安安穩穩的在這世間?”
“那你想怎麼樣?”鴻浵從桌案上的碟子裡拿了一塊糕點,一邊吃一邊道。
這咬了一口的牙印她還能給她去掉怎麼的?
驚墨炎隨手拍了拍衣袍上的褶皺,漫不經心道,“很簡單,你讓我咬回來我們便算兩清了…”
“你…你…”鴻浵差點一口氣沒上來,從驚墨炎手中搶了茶杯便灌了一口,“你”了半天不知道說什麼。
驚墨炎一邊將茶杯放回去一邊幫她順著氣,“我知道你是個不喜歡吃虧的人,可我也是不喜歡吃虧的人,這無疑是一個很好的解決辦法,誰也不吃虧,你覺得怎麼樣?”
鴻浵瞪了他一眼,覺得這個人自從自己說和他在一起之後便越發的得寸進尺了,“不怎麼樣…”
驚墨炎笑了笑,眸底盪漾著寵溺,直接將人拽了過來一個翻身壓到了身下,聲音強勢中帶著些許低沉的笑意,“由不得你…”
鴻浵皺了皺眉頭,只覺脖頸子一痛,反應過來時立刻抬手去將人推開,見驚墨炎自顧自坐起來,抬手摸了摸脖頸處,指尖處傳來尖銳的刺痛,不由惱道,“驚墨炎,你屬狗的…”
驚墨炎神色如常的看了她一眼,又抬手撫了撫自己脖頸處的傷,不言不語。
鴻浵被他看的一愣,知曉他是在提醒自己是她先咬的他,一時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驚墨炎見鴻浵不吭聲,抬眸看了看她指尖下的牙印,抬手想要去撫,被鴻浵用手開啟後也不惱,慢悠悠的把手收回來,“都跟你說了我向來不喜吃虧,如今我們扯平了…”
鴻浵一口氣噎在喉嚨裡半天上不來也下不去,氣呼呼的抓起他的手又咬了一口才算罷休。
驚墨炎看著自己手背上齊齊整整的牙印,挑了挑眉,這次倒是沒有再咬回去,但也不打算哄鴻浵,側過身從馬車的暗格裡找出一本雜記看了起來。
鴻浵自顧自氣了半天,抬眸便看到驚墨炎捧著一本雜記看的入神,修長的手指將書卷穩穩的拿在手中,手背上被她咬了的地方大喇喇朝著她的方向,泛著淡淡的紅色,格外醒目。
她怔了怔,反應過來自己在幹什麼的時候皺了皺眉,懊惱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來到這地方這麼多年,她向來自詡能將自己的情緒藏的滴水不漏,偽裝的樣子任由誰都不能看出半分,卻在遇到這個人的時候屢次失了冷靜,這次居然同他幹這麼幼稚的事情,當真是魔怔的不輕。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她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驚墨炎是為數不多能讓她破例的人,這種感覺讓她心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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