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見林淽柔和林淽若說話,這才將視線轉過來,看到眼前立著的女孩兒,一齊愣了神。
女孩兒身穿白色紗裙,腰間用水藍絲軟煙羅系成一個淡雅的蝴蝶結,墨色的秀髮上輕輕挽起斜插著一支薇靈簪。身上披著同色系的披風,更顯得肌膚晶瑩如玉,只是面色卻十分不好,像是久病未愈的人,風都能颳了去一般。
鴻浵被葉竹扶著淺笑著坐在院中空著的石凳上,聽了林淽柔的話,不怒不惱,眸光轉向因為她的到來而站起來的女人們,“妹妹這是扣了好大一頂帽子給我,按長幼算,在坐的各位夫人都是我的長輩,我沒有及時招待的確是我的不對,所以我剛剛解釋了原因並且道過歉了,但按照尊卑來算,我是嫡女,你是庶女,也就是說這院子裡坐的每一個人都沒有資格來教訓我,包括你…”
林淽柔被她一噎,半晌說不出話來,“你…你…你…”
院中的人此刻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三夫人瞪了林淽柔一眼,見沒人說話,上前坐到了鴻浵對面,笑著倒了一杯茶給她,“早就聽說咱們林府新回來的小姐是個玲瓏般的人,今日得見,果真不一般,小小年紀就懂得張弛有度,你五妹妹年紀小不懂事,你莫要同她一般計較…”
鴻浵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淡笑著道,“三夫人多慮了,五妹妹不放在心上,我自然也不會放在心上…”
林淽柔委屈的撇嘴,“孃親為何今日向著一個外人,平白的衝我發脾氣?”
三夫人似是怒了,開口呵斥她,“當真是個沒腦子的,大小姐是你的嫡親姐姐,如何是外人,休要胡說…”
林淽柔被三夫人突然的發火嚇了一跳,小聲嘟囔道,“我汐姐姐才是嫡親的姐姐呢,都怪這個鄉巴佬,把她害成這樣的…”
林淽若聽見了,悄悄的扯她的袖子,小聲道,“五姐姐你別說了…”
六夫人將林淽若拉到自己身邊,衝她搖了搖頭。
鴻浵笑著看還站著的三位夫人,“各位妹妹和夫人們也別站著,有什麼事情我們坐下說。”
幾人依言坐下,八夫人開口道,“聽說前幾日林丞相將手上的賬本都交到大小姐這兒了,大小姐可整理的過來?”
鴻浵挑了挑眉,想了半天才道,“是有這麼回事兒…”
三夫人問道,“賬本上林府的賬目想必很是雜亂,大小姐可忙的過來?”
鴻浵看著她們焦急的樣子好笑,故意皺了眉頭逗她們,“這些賬目的確十分困難,之前從未接觸過,這幾日日日夜夜為此事煩心,這一不小心就熬出病來了…”
葉竹站在鴻浵身後,看著她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十分困難。
鴻浵端著茶杯把玩兒,抽出空來衝著葉竹眨眼,葉竹噗嗤一聲笑出了聲,當即道歉,“不好意思,突然想到個笑話,覺得十分好笑,便笑了出來,夫人小姐們莫怪…”
五夫人放下手中的茶盞,“大小姐身邊果真什麼都是好的,這不,連身旁跟著的人都如此機靈可人,不知想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說出來讓大家一起樂一樂也好…”
葉竹與鴻浵對視一眼,鴻浵淺笑著道,“五夫人讓你說你便說,你什麼時候在我面前也這般扭扭捏捏的了?”
葉竹挑了挑眉,嘴角勾出了一抹皮,“那我說了,若是不好笑,夫人小姐們也不要怪我…”
林淽柔還在為剛剛的事情過意不去,憤憤道,“讓你說你便說,幹什麼賣這麼大的關子,沒看到大家都等著你嗎?”
葉竹聞言笑了笑,“之前有人送給我家小姐幾顆雞蛋,小姐貪玩兒,便把它們放在了鵝窩裡想要孵出來,你們猜結果怎麼樣?”
林淽柔聽到一半見她不說了,好奇問到,“怎麼樣,孵出來了嗎?”
葉竹聞言笑道,“孵倒是出來了,可是孵出來的那群小野雞始終不清楚自己的定位,自以為待在鵝窩裡就能飛了,結果一隻一隻都飛到懸崖底下摔死了…”
鴻浵手中的茶盞又轉了幾圈,看著葉竹笑道,“這些事兒你倒是記得清楚…”說著眸光落在臉色都十分不好的幾位夫人身上,“夫人們是覺得不好笑?我倒是覺得十分好笑…”
三夫人牽強的扯出了幾分笑意,“大小姐幼時倒是十分頑皮,與現在的脾氣十分不同。”
鴻浵道,“的確是十分不同,這世界上的一切東西都是會變的,比如之前掌家的是林淽汐,現在老爺子打算將這權力交給我,有一些東西是亙古不變的,比如林淽汐掌家是因為大家以為她是嫡女,我掌家也是因為我是嫡女…”
三夫人的臉色更加難看,“大小姐說的很對…”
鴻浵掃了一眼四周,嘴角的笑意不變,“夫人們可還有事兒,剛剛被葉竹這個小丫頭從床上拉起來,現在還迷糊著呢,若是各位夫人沒事兒,我就回屋子裡再睡一覺…”
幾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看,聽見鴻浵的話立起身子,五夫人眯了眸道,“近日裡聽聞大小姐去太學聽學,記得走對了回府的路,不要無故上了男人的馬車,讓旁人恥笑…”
鴻浵也立起身子,“五夫人多慮了,我上誰的馬車自己心裡有數,五夫人還是把心思放在別的地方比較好,我不太喜歡別人打聽我的訊息…”
看著一群人前前後後的走出院中,鴻浵轉過身就開始解自己的披風帶子,一邊往回走一邊道,“熱死我了,這群女人真麻煩。”
葉竹看著她的樣子好笑,接過她脫下來的披風進屋,便見鴻浵已經坐在桌前扇著扇子,“小姐修習的本源玄力本就是火元素,如今這個季節穿了這麼厚的衣服,不熱才奇怪呢。”
鴻浵倒了一杯茶給她,眉眼間帶著笑意,“可以啊小丫頭,現在都會自己編故事了,罵起人都含沙射影一套一套的,那些夫人們的臉都要綠了…”
葉竹眨了眨眼也跟著她笑,“這不是這些年跟小姐你學的嗎?耳濡目染近墨者黑,不會也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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