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染語氣依舊柔和,“堂堂醫邪對待病人嗎?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哦?”鴻浵眸底一瞬間劃過什麼,“那不妨勞煩國師告知草民,鬼醫的作風究竟是哪般…”
半晌,聽不見回應,鴻浵終是放下了手中的草藥,眸光望向男子面具下絕世的容顏,依舊是那人,卻連氣質都換了個徹底,“至少不是用雙重身份將身旁之人玩弄在股掌之間。”
她頓了頓,忽地一笑,眸光對上他的,“你說呢?驚尊主…”
墨染也就是驚墨炎一愣,抬手撫向額間,那半張銀色面具果真不見,他幾乎立刻確定了自己心中所想,仍是溫和舒適的笑容,鴻浵卻讀懂了他眸底一閃而過的慌亂。
這世間僅有二人驚豔了她的時光,一位是雲珏,一位是驚墨炎。
她甚至不明白為何在得知他騙她時如此生氣,這種情緒失控的感覺太陌生,兩世為人,幾乎沒有人能挑破她的偽裝,而他做到了。
鴻浵像是什麼都沒發生般將將裝著丹藥的紫金瓶放在驚墨炎觸手可得的距離,嘴角依舊是那抹玩世不恭,“國師若是歇夠了,便自行離開吧,在此期間,鳳簫會照顧你的…”
驚墨炎眸底的光芒一暗,發出的嗓音平白的帶了幾分委屈,“那你呢,你不管我了嗎?”
鴻浵知道她在裝,避開他的雙眸,硬了口氣道,“你的傷口我看過了,恢復的不錯,體內的毒也清的差不多了,我在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
驚墨炎抬眸,俊顏帶了幾分蒼白,牽強的扯出笑意,“你在生氣嗎?”
鴻浵看著他臉色發白,分明知道他沒什麼事兒,卻還是控制不住的有點心軟,“沒,你是誰是你自己的事,我沒有必要生氣…”
“別走,我可以解釋…”驚墨炎抬手抓住她的袖口,神情間難得的脆弱。
鴻浵頃刻間覺得腦海深處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像是有人曾經也對她這般說過,“別走,別接這個任務好嗎…”
她極力的忍著不適,儘量不讓眼前的人拆穿她的偽裝,佯裝漫不經心看向驚墨炎,“你沒必要覺得對不起我,無論你是皓月國師,還是凌霄峰尊主,都是無所謂的,既然無所謂了,那便談不上對不起了,不是嗎?無關緊要的人罷了…”
“是嗎?我對你而言,只是無關緊要的人嗎?”驚墨炎無力的垂下手臂,像是迷路的孩子般,尋不到回家的路。
鴻浵喉間湧上腥甜,極速的轉身向外走去,卻覺得腳步說不出的沉重,眼皮漸沉,終是支撐不住向下倒去。
“少主,少主…”鳳簫扶住他的身子,慌亂的喚著。
恍惚間誰抱起了她,那軟榻上的男人似是朝她奔來,下一刻,失去了意識。
對不起,驚墨炎,我終究只是個外來的異類,更何況身中劇毒,將死之人,給不起什麼承諾
一日後
鴻浵睜眸,便見鍾離炎彬守在她的床邊,看她醒來,眉目間的擔憂散去,又成了那副欠扁的樣子,“死丫頭,毒發的日子不知道嗎?非得等到沒命了才擔心自己的死活嗎?”
鴻浵眯眸笑道,“師兄,你口是心非的樣子一點兒也不可愛,小歌兒呢,她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