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凌想起了那個珍愛吉他如生命的朴樹。
朴樹的歌曲一如他的名字一般樸素,那是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朴樹。
尤其是朴樹成名作《那些花兒》,把思念的心緒糅合在舒緩的歌曲中,含蓄靜美。這個時代應該能接受這種歌曲。
於是楊淩道:“好吧,我就唱一首咱們鄉下民謠——《那些花兒》如何?”
能唱就行,先答應下來再說。王一成連連點頭,眾人也都靜靜欣賞。
楊淩輕輕彈起了吉他,美妙舒緩的音符立刻流淌出來:
“那片笑聲讓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兒
在我生命每個角落靜靜為我開著
我曾以為我會永遠守在她身旁
今天我們已經離去在人海茫茫
她們都老了吧她們在哪裡呀
我們就這樣各自奔天涯
想她
她還在嗎
去呀
她們已經被風吹走散落在天涯......”
朴樹的這首吉他曲當年不知曾感動過多少遊子,在座的恰恰多是遊子。畢竟京師原本是邊塞,一時間眾人都沉浸在自己思緒裡。就算是官二代,老家也是在遠方。
內心最激動的是王一成。他在心裡狂吼:“民謠,屁的民謠。老子也是經常去鄉下采風的,你們晉省老子也去過好不好?
民謠好像村姑,再美也荊釵布裙,風吹日曬的一張臉滿是粗糙。這是什麼?這是極品美人,增之一分則肥,減之一分則瘦,妝容更是婉轉精緻到了極點。
有這樣的民謠嗎?你唬傻子那?我王一成品遍天下音樂,怎麼會沒聽過?”
王一成的音樂修養極高,文學造詣也極高。中國文學主流一直是韻文,表情達意的句式也越來越長。春秋戰國和秦漢時代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類的四言詩為主,唐朝就開始五言詩,七言詩。
而到了宋朝,更繁複通俗的詞就出現了,比如“我住長江頭,君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長江水”就算普通市井之人,也能聽得明白。
到了元朝出現元曲,元曲本就是唱給百姓聽的,就更平白如話。
章朝文人為了更好的寫出心聲,篇幅更長的小品文和小說開始盛行。
比如評委之一張岱,就是個中高手。他的《湖心亭看雪》,短短百字,描人狀物,躍然紙上:“大雪三日,湖中人鳥聲俱絕。是日更定矣,餘拏一小舟,擁毳衣爐火,獨往湖心亭看雪。霧凇沆碭,天與雲與山與水,上下一白。湖上影子,惟長堤一痕、湖心亭一點,與餘舟一芥、舟中人兩三粒而已......”
這樣小品雖然不是韻文,卻別有韻味,如詩如畫。
章朝如今的狀態,正類似西方文藝復興時期。許多人尤其是年輕人放飛自我,思想天馬行空,接受能力也超強。王一成這樣的大師也不例外。
楊淩的唱法,有些類似曲子,王家家傳最擅長這個。曲子就講究通俗易懂,就是這歌詞有些太通俗易懂了吧?
文言文薰陶出的王一成,雖然有些難以接受這樣通俗的唱詞,但是人家楊淩說了:這是民謠,對於民謠他又能說什麼?你總不能要求普通百姓進行文言創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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