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是梁莊的族中七叔梁頓,一見梁莊就哭了起來:“莊子,你爹孃沒了!”
“七叔,你說啥?”梁莊不可置信。
“你爹孃被銅鑼寨的賊人殺了啊!”
“啊?”梁莊如遭雷擊,呆呆立在那。
又是一樁人間慘劇。
楊淩眼圈有些發紅,亂世中這樣慘劇會一天比一天多。
胡漢三搖晃著梁莊,喊著:“梁莊,梁莊!”
梁莊“哇”的哭了出來,跑到老榆樹前拼命捶打:“爹,娘,我等什麼八年整日子回去,我該早點兒回去啊!孩兒早回去爹孃你們就不會死,就是要死咱們也死一起,兒子幾年沒看到你們了!”
許多武僧都開始垂淚。凡是來學藝的武僧,合同期一般都是八年,八年時間裡家人不得無故騷擾。再說這個時代交通不便,一二百里路靠腳量也不那麼容易,幾年沒見父母是常事。
楊淩抹了一把淚問道:“七叔,您仔細說說是怎麼一回事?”
梁頓道:“莊子他爹孃口攢肚挪,給莊子備了一份兒聘禮,核計年後娶東村的姚家閨女。哪曾想要過年了,賊人也瘋狂,闖到村子裡打劫。莊子爹孃抄傢伙護著聘禮,結果就被賊人害了。”說著拉住梁莊,“莊子,跟我回去吧,你爹孃等你摔盆打幡下葬呢。”
梁莊抹了一把臉上淚道:“回家,現在就走,兄弟們後會有期。”說著彎下腰去行了一禮,又哽咽著對楊淩道:“掌院,我,我要走了,謝謝你對我這樣好。”
半年多來,楊淩從方丈那給大家爭取一頓晚飯,又從崔大富那化了一頓夜宵。自己搭錢買雞蛋,親力親為帶著大家訓練,武院武僧們個個對楊淩感恩。
楊淩沉聲道:“梁莊,你的事就是大家的事。天厚,徐年,胡漢三,咱們進屋商量一下。顧小三,你先帶七叔去吃飯。”
幾個人隨楊淩進了屋,楊淩隨手關上房門,對大家道:“賊人殺了莊子的爹孃,就是殺了咱們的爹孃。此仇不報枉為人子。你們有膽子跟我去殺賊嗎?”
胡漢三摸了一下脖子道:“腦袋掉了碗大疤,殺賊有什麼不敢的!”
徐年道:“我豁出不做什麼僧人了,也要去給莊子報仇。”
梁莊見大家如此對他,又感動得哭了。
羅天厚紅著眼睛道:“莊子別哭了,人死不能復生,咱們都聽掌院安排就是。”
楊淩道:“我、天厚、胡漢三陪莊子回家。徐年,你留下看家,帶領眾人訓練。誰問起咱們幾個,你就說送梁莊回家了,幾天就回。”說著摸出幾兩銀子,遞給徐年,“這些錢你留著應急,買雞蛋什麼的用得著。”
徐年道:“我也想去。你們別核計我是個僧人什麼的,僧人殺了人還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楊淩道:“別胡說八道了,放下屠刀你也會被趕出廟門。再說咱們哥幾個總得有人留下,你留下。”
徐年無法,只能鬱郁接了銀子。
梁莊有些怕拖累大家:“父母仇還是我一人做事一人當吧。”
胡漢三罵道:“放屁!你一個人渾身是鐵能碾幾根釘?再說,就你那兩下子,哪比得上掌院和羅老大?你就別墨跡了。”
羅天厚重重拍在梁莊肩膀上道:“記得那句‘修我戈矛,與子同仇’吧?咱們兄弟一起去。你不要怕出事,天塌下來有掌院在前面頂著呢。”說著幾人走出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