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自然要支援於誠節繼位,不論是從他個人的角度,還是從大唐帝國的角度,甚至,大唐皇族的角度,都必須這樣選擇。
大唐帝國是禮儀之邦,有著幾千年的優秀文化傳統,並在這個過程中,形成了一套不可違逆的禮儀制度。
自古以來,在大唐這片土地上,君位的繼承最看重的就是血脈,血脈的親疏,直接導致繼承人的合法地位是否穩固,而這也是大唐帝國的立國之本,是不可以隨意改動的最基本法則。
南詔作為大唐帝國的附屬,自然應該照顧大唐帝國的風俗和傳統,不能隨意更改,否則,一旦南詔開了這個頭,天下紛紛效仿,如此,大唐皇族的威嚴何在,血脈的高貴又如何體現出來。
李林甫拿起一份禮品,隨手掂了掂,嘴角輕輕一笑:“收人錢財,自然要為人辦事,不過,就算二王子不送禮品,老夫也會支援他的,非王族血脈,又豈能繼承爵位,這不是亂了規矩嗎?”
“阿郎說的是。”
李忠林忙開口附和。
李林甫將手中禮品輕輕放下,看向李忠林:“忠林,你現在就去告訴南詔二王子,就說老夫全力支援他,讓他放心。”
“是,阿郎,忠林明白?”
李忠林大聲領命,轉身離開。
李林甫輕輕坐下,摸著下巴,思索在紫宸殿看到章仇兼瓊奏摺中的內容,並作出各種假設。
‘章仇兼瓊懷疑皮邏閣與爨地叛亂有關,若是將奏摺的內容偷偷告知皮邏閣,皮邏閣勢必極為痛恨章仇兼瓊,甚至鬧出更大的動靜,如此,章仇兼瓊勢必會處在水深火熱之中,成為眾矢之的。’
李林甫在心中做出多種假設,以構陷章仇兼瓊,打擊自己多年的老對手。
而就在李林甫苦思冪想,想要構陷章仇兼瓊的時候,他的幾名心腹死黨,已經將李安一路私自放跑五詔餘孽的事情,寫成奏摺向李隆基彙報。
由於李隆基年紀大了,精力大不如前,所有的奏摺,幾乎都要讓高力士先行預覽一遍,小事直接批覆,重要的大事才送到李隆基面前,為此,這些大臣寫的奏摺,第一時間被送到了高力士的手中。
高力士盡心盡力伺候李隆基,一直非常勤快,總是第一時間預覽送過來的奏摺,以便遇到重要的事情,可以更加及時的讓李隆基知道,不至於耽誤太多時間,從而給大唐帝國造成損失。
這天傍晚,高力士一連看到幾篇彈劾李安的奏摺,全都指出李安在護送於誠節前往京城的一路上,放跑了多名被俘的刺客,而這些刺客極有可能是五詔餘孽。
‘李安到底在幹什麼,他為什麼要放走五詔餘孽?’
高力士感到大為吃驚,這幾名上奏的大臣,都是李林甫的心腹,也就是說,這幾名大臣是受了李林甫的暗示,才上奏彈劾李安的,而這也說明,李林甫在龍武軍之中安插了眼線,並獲知李安放走刺客這件事。
在高力士看來,李林甫在龍武軍安插眼線,這並不奇怪,他們盯著李安的一舉一動,也不奇怪,但李安為何要故意放走刺客,這就讓他想不通了,畢竟,這種行為太過異常,不是常人所能理解的。
“你在這兒守著,任何人都不許放進來,更不許看這些奏摺。”
高力士看向身旁的一名小太監,語氣嚴厲的說。
“是。”小太監點頭答應。
高力士將這些奏摺收好,起身向外走去,他要出宮一趟,並親自問問李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顏真卿府邸,李安將自己與太子談論的所有話題,全都告訴了顏真卿,畢竟,李安相信顏真卿,這些話完全沒有必要瞞著他。
“無恙,你知道太子為何要賞你玉扳指嗎?”
“侄兒不知?”
顏真卿表情憂慮,頓了頓,開口道:“那是因為太子處境艱難,他沒有很多的金銀財寶,只能將自己的貼身之物賞賜給你,而太子一般很少賞賜別人,這足以說明,太子對你非常看重。”
李安輕輕點頭,這倒不是假話,誰讓自己那麼優秀呢?人只要足夠優秀,總會得到別人的賞識,普天之下,見過自己能耐的人,又有誰不賞識自己呢?
“能得太子器重,侄兒萬分高興。”
李安還是謙遜了一句。
顏真卿猶豫了片刻,正色道“無恙,你可知太子如今,處境有多艱難嗎?”
“侄兒不知,還請叔父明示。”
其實,李安對太子的處境還是知道一些的,後世的歷史書可不是白看的,但在顏真卿面前又不能表現自己知道的太多,還是低調一些比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