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昭儀宮。
柔貴妃慵懶地倚在貴妃椅上,一臉鎮定地看著對面的黑衣人,可她微微發顫的雙足,卻彰顯出她此刻的緊張。
“貴妃可不要肆意妄為,畢竟,蔚某一緊張,說不定就透露出什麼秘密了。”
“本宮自然是知道的,還望閣下好生離開。若是被人當成刺客誤了性命,本宮可是不會出面擔保的。”
聽到那黑衣人的要挾,柔貴妃眼眸微閃,藏於衣袖下的豆蔻也深深地嵌入掌心之中。
“既然如此,蔚某便離開了。還望柔貴妃不要忘了我們的約定。”
那黑衣人見此,得逞地一笑,而後便轉身迅速離開了。一瞬間,內室之中便恢復了平靜,若不是那微微波動的簾子,旁人都看不出方才有過來人的痕跡。
“來人,去找三王,就說本宮有要事相商。”
平復了自己的心情,柔貴妃款款移動到外室,對侯在一旁的丫鬟吩咐道,臉上也滿是憤憤之色。
一個月前,她正與藥仙在這宮中幽會時,這個男人突然出現在他倆面前,以此事作為要挾,要求她為他做事。她不是沒有想過靠自己的手段查出那人到底是誰,也不是沒有安排過殺手,可是每一次,那人都能應對自如,甚至還威脅她,不要心生僥倖,否則他可保不準,這個秘密,他會在什麼情況下公之於眾。
她也不是沒有派人去刺殺過藥仙,畢竟他若是死了,那把柄就不復存在,那人也無所對峙,她也就不用受那人的牽制了。可是誰曾想,那人竟然將她的人帶到藥仙面前,說她想要殺人滅口,如此一來,竟害得藥仙也對她心生憤恨,揚言她若是不仁,那他也就會不義。
沒想到她柔貴妃得意一生,如今卻在這兩個奸詐小人手上著了道,當真是恥辱。她發誓,日後她一定會讓這兩個威脅她的人生不如死。
可如今,她擔心的並不是這個,而是那人讓她辦的事,她實在是……
之前的事情她尚且可以解決,不過就是讓哪個看著不順眼的丫鬟奴才頂罪,事後再告訴他她無能為力,而且每一次似乎都能被皇帝巧妙地躲開,她也暗自慶幸、心有餘悸。
畢竟,那也是她,曾經追隨過的男子,更何況,如今的錦衣玉食、榮華富貴、萬丈權勢,也是他給予的啊!
若是她真的照做,日後,她的性命,還能擔保嗎?
“母妃,這麼晚,找兒臣何事?”
三王爺楚遠昌疾步走進昭儀宮,臉上滿是不耐煩的神色。
母妃又想搞什麼么蛾子?大晚上的,無緣無故擾了他和小美人的好事,他當真是不滿。
“昌兒,你看看你一天沉迷於花天酒地,不務正業,當真是讓本宮心寒。”
看著楚遠昌這一幅萎靡不振的模樣,柔貴妃只覺得氣不打一處來。這麼多年,她既要想盡辦法替昌兒博得皇上以及大臣的喜愛,又要費盡心思與皇后鬥智鬥勇,時不時還要處理昌兒給她留下的爛攤子,她當真是身心俱疲。再加上八王爺明裡暗裡也對她不滿,她行事更是要小心謹慎,以免被他抓了把柄。
可昌兒呢?不僅不體會她的良苦用心,反倒是不務正業,和狐朋狗友紈絝子弟尋歡作樂。若不是她,昌兒怕是早就被皇帝懲罰上百次了。
“兒臣知錯了。”
楚遠昌一臉無所謂,反正母妃這麼多年總能替他處理好不少的事情,他每次也只需要認錯就會得到母妃的原諒。
“你……”
看著楚遠昌的這幅模樣,柔貴妃憤然地一甩衣袖,滿臉都是失望。
“罷了,昌兒,母妃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你好。沒有權勢,就沒有利益可言。”
“兩日後去隱安寺上香,你可千萬要不要再肆意妄為,到時候聽從本宮的安排。”
聽到這話,楚遠昌努努嘴,點了點頭,彷彿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另外,切記,不可聽信旁人的傳話。母妃若是有事,一定會派親近的俾子去通知你的,知道了嗎?”
“行了行了,兒臣知道了。”
多此一舉,畫蛇添足,上香難道還有什麼陰謀不成?楚遠昌狀似認真地點了點頭,實則內心卻滿是不屑。
“若是無事,兒臣就先行告退了,還望母妃早些歇息。”
見柔貴妃一臉沉思的模樣,楚遠昌試探性地退後請求道,見母妃點點頭,他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了。
小美人還在等著他呢,他可不能讓小美人寒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