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一想,身上刺著花,殺了人後又留下花,確實詭異。
那麼,這所謂的白蓮教,到底為何如此殘忍地取人性命呢?死的那個看起來也是個普通人,求財不對,難道是洩憤?敢如此明目張膽地留下白蓮印記,是有恃無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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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鬧再是好看,客棧裡也是死了人的。人人都覺晦氣,深怕沾染上髒東西倒黴一輩子。還不到晌午,客人已走了過半,剩下的也在陸續收拾行囊,再是不信邪的、疲累不想走的人,也不想再留了,因著掌櫃已讓人騎快馬去所轄的京城順天府報案了。
按照腳程,不及天黑便會有衙役和仵作到場,照例問詢,排查可疑嫌犯。都是走南闖北見得多了的人物,甚麼腥的醜的都聽聞過,對於官府不會倚靠只餘卻更存防備,萬一人家抓不到真兇,拿無辜之人充數怎麼辦,沒權沒勢的老百姓,進了牢可就輕易出不來了。
掌櫃急地團團轉,可又沒本事攔著,一攔就捱揍,捱揍也攔不住,到時候人去樓空,他怎麼跟官府交代呢?這些人中沒準就藏著兇手,到時候會不會治他一個包庇殺人犯的大罪啊?他忍不住胡亂猜疑起來,恨就恨在這裡處在的地兒,永川與京城之間,不沾邊不挨道的,平日沒啥,一出事連報案都得跋山涉水。
劉伯與單婆婆已自發收拾好包袱,前後聚攏到綠鶯這屋,催促著她。
綠鶯是有些猶豫的,既然她算半個知情人,雖沒親眼目睹,也從始至終清楚一些,最重要的是她見過那兇手的模樣,幫著擬個畫像也使得的,就這麼拍屁股走掉,總覺得有些對不住那慘死之人。
瞅了眼面前的二人,他們一定見過許多世面,她好奇問道:“白蓮教到底甚麼樣,難道他們真有邪惡的祭祀,或是練甚麼邪功必須要用這麼噁心的法子殺人?”
真是無知者無畏,劉伯糾結著眉毛,臉都冒苦汁了,無奈勸道:“小媳婦,咱們都是普通的老百姓,知道那些做甚麼呢,跟咱們又有甚麼關係呢,知道多了絕對不是好事。”
“咱們快走罷,你以為官府是甚麼好東西呢,官官相護、官匪勾結,要不怎麼這裡死個人,那裡死個人。你沒聽方才他們說嘛,去年廣寧衛、寧夏衛,這被掏膛的不是新鮮事啦,這還是咱們聽過的,沒聽過的呢,那麼多地方,誰知道死多少了,這麼囂張地殺人,為啥還沒被抓呢?”
單婆婆一臉神秘,意有所指地朝綠鶯小聲嘀咕:“沒準這白蓮教就通著天呢。”
“此地不宜久留,我聽說那些查案的都有任務,每月得破多少案,無頭案就找人頂包,有權勢的殺人了,還能狸貓換太子呢,被斬的根本不是真兇,那些王爺侯爺家啥的,殺了人照樣外頭有滋有味地逍遙著。”
這點綠鶯明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可到底同不同罪,被矇騙的永遠都是最底下層的老百姓。她起身開始收拾,用過午飯後便趕了車離開。
這回的車跑得快了些,綠鶯一手捧住肚子,一手緊抓窗框,一直顛簸到傍晚,才抵達汴京城。
皇城腳下,抬頭望著翹著角的屋簷和斑駁的牆壁,夕陽將他們染紅,又帶下來一片陰影,市井糟雜,寧靜祥和間摻著熙熙攘攘的紛擾,治安好,民風好,這是座快活城。
只是離了短短几日,綠鶯卻生出了些許陌生。說起來,她十四到汴京,如今也十六了,兩年過去,卻從未在這裡找到過歸屬感,總覺得自己既然是棵浮萍,就隨波逐流地咬牙挺著,在面對劉太太的苛待和之後與馮元相處的所有不如意時,從未想過去改變、去顛覆、去推翻。
她被欺負被羞辱,雖難捱卻也覺得可以忍,可人不是應該為自己活著麼?她無父無母,沒有牽絆,為何要去委屈,為何要去受罪呢?
人生最重要的,不是不明瞭,而是好不容易明瞭後,卻沒決心去做。她是幸運的,及早拽回命運的韁繩,轉過命運的齒輪。跟著心走,便是自在。
放下轎簾,綠鶯決絕地收回視線,過客匆匆,她不過是這偌大汴京城裡飄過的一粒沙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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