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元來南門宅子正是晌午飯的時候,綠鶯一怔,往日這人都是黃昏散衙來,白日裡來倒是頭一遭。
她起身將他迎進屋子,小碎步跟著他的大闊步。痴痴望著那背影,一身暗綠圓領長袍,環的是嵌了朱玉的腰封,通身風雅貴氣,配上那丰神俊朗的容顏,這是怎一個風光霽月之人,她不由得瞧羞了面。
聞著他行走間隱隱傳來的蘇合香氣,她心內燻然,只覺他便是那天上的月,皓然明朗、引人心醉。
待馮元入了座,她連忙上前問道:“爺今兒來這麼早,可是有甚麼要緊事交代給奴婢?”
慢悠悠飲了口香茶,馮元望了她一眼,搖搖頭,言道:“無事,就是來問問你,這幾日可住得慣?”
聞言,綠鶯頗有些受寵若驚,心道怪不得今兒這麼早便來了,沒想到他竟對自個兒這般體貼。她心內似喝了蜜水兒,甜得不行不行,忸怩地扯了扯帕子,紅著臉朝他小聲開口:“爺莫要惦記奴婢,奴婢在這裡吃得飽睡得香,爺平日操勞,休沐時也要好好在家歇歇才是。”
馮元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綠鶯喜滋滋地喚丫鬟多備幾個菜,伺候地愈加殷勤。
看美人兒喜笑顏開,甚是賞心悅目,他起了吃酒的興致,讓丫鬟上了壺秋露白。
綠鶯袖口輕挽,低眉順眼地替他斟滿酒,白花花的小手擎著酒盞遞予他,誰知他卻不接,一把將她攬入懷中,貼在她耳邊輕道:“你喂爺。”
“爺......”綠鶯扭頭瞅了眼,屋裡還有丫鬟在呢,她面紅耳赤,搖頭羞赧不依。
馮元擺擺手將下人打發走,抬起她下巴,劍眉斜挑,聲音微沉,“沒人了,還要爺再說一遍?”
近來他對她一直軟面溫言的,綠鶯已是許久未曾見過他沉臉了,此時見了他那煞人面色,不由心一顫,趕忙一手攀在他肩上,一手託了酒盞往他嘴邊送。
“哈哈哈,非也。”馮元搖搖頭,斜肆一笑,就著她手將酒一飲而盡後扣住她後腦勺嘴對嘴餵了進去。
“咳咳......”綠鶯不防,被嗆的面紅淚湧,將他逗得大笑不止,嘴裡直呼“可人兒,真是個可人兒。”
一把將她扯來,抱坐在腿上,綠鶯忍著羞意,以口相哺餵起酒來。
“兩日未來瞧你,可想爺了?嗯?”瞧她臉蛋白嫩如玉,馮元愛不釋手地摩挲著。
“自是想的,爺是綠鶯的天。”情濃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綠鶯只覺日日能想他三百回。呸!不知羞,她紅著臉,臊得不敢看他,忙將頭往身旁的厚實胸膛一埋。
“哈哈哈......”馮元心下滿意,捏起她下巴晃了晃,“只要你好好伺候爺,爺自不會虧待你。”
也不知吃了幾盞後,他棄了酒,大掌罩住綠鶯後腦朝他這邊摁來,摟著她親嘴咂舌起來。
酒是色媒人,須臾,綠鶯便覺著腿下硌人,立時羞地不敢動彈。青天白日這般摟抱,哪成體統,她伸腿夠地,掙扎著下來,馮元不理會這撲騰,反而愈摟愈緊,綠鶯頓時急得冒汗。
忽然,丫鬟稟道菜已上齊,馮元暗道掃興,不甘不願地放開她。
桌上菜香縈繞,裡外青花白底瓷盤盛著一盤紅馥馥柳蒸的糟鰣魚,鴿子雛兒裝在個圓鼓大肚的陶蠱裡,一盤燒豬腳,一碟十香瓜茄,一碟五方豆豉,還有一小簍子蒸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