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神父這樣子,他要說拆了這彩繪壁,就很難和神父解釋了,也實在損害神父一片赤誠之心。
時尋沒有回答蓋普曼的傳音。
他若有所思地問神父:“你說的那座小島是哪座島?那島上的教堂也是光明教會的教堂麼?”
神父不疑有他。
“那島叫做逐晨島,說是島,其實小得很,也就我們這裡一個鎮子那麼大,離得這裡不遠。他們島上的人要和其他島往來,都得先來到我們這裡,再利用我們這裡的航線。
說起來那裡的教堂,既不是我們光明教會的,也不是自然教會的,而是一個小教的,叫什麼拜塔教,是當年一個頌神者經過那裡,然後留下的教義經文。”
神父說到這裡頓了頓。
他似乎覺得有那裡不妥,偷偷地看了看蓋普曼的臉色,才接著說:“這事我們也是後來才知道,然後也給主教提交過報告,”
蓋普曼心跳猛然加快一拍。
“哦?”
神父忙道:“您若不信,我們這裡還儲存有當年主教給的回書呢!”
蓋普曼擺擺手:“不必看了,你還記得那位主教的名字吧?”
“記得!”神父的心已被提起,“是羅巴島的溫烈莎主教。”
蓋普曼點點頭,示意神父再往下說,神父才略微安心。
但他手指不自覺的動作表明,他還是已經因為蓋普曼這一次的表現而心有不安。
無論是蓋普曼忽然到來,還是一口氣檢視了教會收藏的所有典籍、以及現在問起的這些事,都帶著不對勁!
“主教說,雖然他們生活的島嶼是在我們的管轄範圍內,但我們也從來沒有說過要阻止這些頌神者傳頌他們頌唱的神明的事跡,更沒有禁止這些小教會存在,只要拜塔教不作亂,我們就不用過多理會,大家各憑本事傳教就好。
所以我們後來只是將他們利用彩繪壁傳播經文內容的這招學了過來,現在看著效果還挺不錯的。”
神父剛開始說起彩繪壁的效果,他語氣中還有少許驕傲。
但這點驕傲很快混入不安。
好像……問題也和這彩繪壁有關?
說話間,彩繪壁已在眼前。
時尋最先上前,伸手觸碰著彩繪壁上的浮雕壁畫的紋路。
他都直接碰觸了,蓋普曼定定神,跟著上手。
神父在旁看看觀察。
他只能看到時尋和蓋普曼都無比專注地感受著壁畫的精美,殊不知,時尋兩人已經用傳音說個不停了。
時尋比蓋普曼更能看出這些壁畫很多看起來是風景的地方,都蘊藏著一些足以儲藏人的慾望的小世界。
譬如一朵雲彩,如果再仔細些看,就能在這些雲中,看到一些極其細小的屋宇,屋宇之內還有一些人,而這些人也能進行許多事情。
再有路邊的一棵草,草上的一片葉子,都有可能蘊藏了某些東西。這些東西實在太小了,濃縮得肉眼看去,其實只能看到極小的一點。
可是隻要這些東西和某一個來觀看壁畫的人心中的慾望有關,那觀看的人就能從這一點中感受到極大的吸引力,並且心神沉入其中,完全領略到這些東西形成的幻境的魅力。
那名烏衣使充當的畫匠用這種辦法畫浮雕壁畫,既隱蔽,又能讓並不太大的彩繪壁能容納彩砂城上下幾乎所有人的慾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