獸人王宮在前一天就開始張燈結彩。
是王宮中巴勒頓居住的宮殿開始,一直到出王宮的路上,都已早早用紅綢鋪路。
而王宮之外的都城中,卻愈發家家戶戶門戶緊閉,更沒有一個人敢出門。
他們縱然待在家中,都已不敢與家人說話,乃至連呼吸都不敢稍微大聲,就怕自己又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立刻引來在街道鎮守的衛隊們注意,又不知要被如何教訓。
事實上,這兩天裡,都城中就沒有太平過。
哪怕被獸人王國邀請來觀禮的各方人士都已經到來,都城中駐守的衛隊都沒有任何變化,而是一如既往地隨意辱罵鞭笞城中百姓。
躲在家裡,只是稍微降低了被欺負的可能。
然而依舊存在這種可能。
於是住在裡面的他們更惶惶不可終日,城中彌漫得無形惡念越積越深,並且籠罩在巴勒頓居住的宮殿上空。
而今,繼位大典開始。
巴勒頓從宮殿裡走出。
那團凝聚的無形惡念開始隨著他的行動而飄移。
巴勒頓先到大殿上參拜老獸王。
王座上的獸王是真的老了。
近日來這裡觀禮的很多客人都在私下討論他的身體情況。
按理說,像他這種年紀,又身為獸王,在當年繼位之時,就得到過獸神的神力加持,怎麼都不應該是現在這種身體情況。
可他就是越來越藏不住自己的疲態。
老獸王咳血的次數越來越頻繁了。
別說當著來到這裡的那些實力高強的客人面前無法掩飾,到後來,即便是遇到一些小勢力派來觀禮的、他也就只需要隨便應付一兩句話,中途他都會忍不住咳嗽。
一開始他能只咳嗽,卻不讓咳出來的血溢位唇邊。
到現在,他已連這都無法掩藏了。
就現在,他接受巴勒頓參拜的短短時間,他就已咳得背部傴僂。
參拜很快結束。
在他下方的巴勒頓直起身,仰起頭,看著他。
巴勒頓的唇邊添了笑意。
那絲微笑,帶著莫名的森寒。
老獸王在身旁人的攙扶下從王座上起身。
他一步步走到巴勒頓跟前。
巴勒頓已經比他高出一個頭。
兩人間的仰望關系也發生改變了。
老獸王雙眼中透出少許渾濁。
他呆呆地看著巴勒頓,看了好一會兒,在巴勒頓漸漸變得不耐煩的目光下,他被旁邊兩名侍衛攙扶著的手臂才動了動。
兩名侍衛自覺地松開了他。
他這才顫顫地將自己頭上正帶著的王冠取下,抬起手來,替巴勒頓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