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想到用處那張底牌後可能招致的後果,時尋又不由蹙了蹙眉。
給他帶路的男人走得很快,即便不是跑,也是三步並作兩步的疾走。
很快,他帶著時尋走過了整條村落,一直來到山前一個高臺上。
村中佔去的地方已是這一帶難得的平地,而這高臺四周的地面竟比村中的還要平齊些。
高臺上豎著一根五丈六高的木杆,又粗又直。木杆頂上豎著一面墨綠色的旗,就像群山遠遠看去的顏色。旗中隱隱有些花紋,像是看去山林能看到的透光空隙,又像是骷髏堆積。在旗的旁邊,還懸著一柄短刀,刀口用麻布封住。
風吹過,旗子招展,那刀偶爾也會跟著晃動一下。
就在高臺旁邊,放了十二個極其高大的竹紮偶人,每一個偶人都身高九尺九。
偶人身上披著的也不是紙,而是頭上頂著熊皮面具,身上披著用山林間各色野獸的皮毛拼湊出來的皮衣。若非偶人腳下還有少許地方露出構成偶人框架的竹子,時尋也沒這麼容易一眼認出它們是用竹紮出的。
圍在偶人旁邊,還有不少都穿著短打衣服的村民。
但比起偶人高壯的樣子,這些村民悉數顯得和小矮人沒什麼區別。
村民之中,有一個胸前飄蕩著長長白鬍子的老人,穿著打扮明顯和其他村民不同。他看時尋的眼神,就像在看什麼骯髒的東西。
旁邊有其他村民嫌棄地嘀咕:“一天到晚,就知道給我們村子添亂。”
時尋愈發詫異。
他自知自己在進入這空間後,模樣肯定不會發生多大變化。也就是說,村民們看到的,應該還是他原來的樣子,可為什麼這些村民這麼輕易就將他認成了村子中的另一個人?
難不成,那人竟然和他長得一模一樣?
時尋並不怎麼相信這種可能。
見他來了,先前圍攏在一起的村民們都各自散開,拿起旁邊一些鑼鼓之類的東西。
但鑼鼓一類的樂器,在這裡都顯然是那種製作極其精良的東西,並不是誰都有資格拿到。鑼也罷了,那鼓的鼓槌,竟然是大腿骨!
還有更多的村民,開始往自己脖子上掛一串串骨頭。那些骨頭大多數是動物的骨頭,但在其中,混雜著的一些分明是人骨!初步判斷,不同年齡段的都有,其中最小的,可能是剛出生的孩子的骨頭,其上甚至有一些啃咬過的痕跡。
更多得不到樂器的人,也拿出了各式各樣的骨頭。
在村民們準備這些東西期間,就有人嘀咕:“真不知道樊統這小子有什麼好的!怎麼山神大人就看中他了,之前就是山神大人將他送來這裡,然後還要我們對他多加照顧。”
有個年紀大些的接腔:“可不?我們供他吃供他穿,他就對吃和穿都諸多要求,而且我們有什麼事需要參與的,他通常就不出現。呸!說起來啊,他經常莫名其妙就不見了蹤影,我們想找他都找不到,而且有時候找到他了,他還變了模樣。要不是咱們這裡,除了咱們村這些人就是他,恐怕都認不出他了。”
時尋恍然。
難怪村民們應該認不得他,但這麼輕易就將他當成了這空間的一份子!
原來是將他誤以為是樊統了。
這個樊統,多半就是當日加入了梨栔樂隊的樊統。
他之前在莊園中回溯時間看到過樊統的身影,但一度樊統不知所蹤,想來就是被樂神送去了其他地方學習。
村民們還在說著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