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沒有百石真人剛才的反常,嚴崇衛真想調笑一句,有這樣的皮囊,無怪乎胭芸那樣的狐妖都為他著迷。
可現在嚴崇衛只覺驚懼。
百石真人做了幾次深呼吸,才沖著嚴崇衛伸了手,再次要過畫像細看。
越看,他的臉色越為灰敗,嚇得嚴崇衛更不敢輕易開口,只能悄悄示意那侍衛離開,獨自等待百石真人開口。
許久,百石真人才顫著聲音說:“我認識他。他是蜀山的,和蜀山的山主同一輩分。當年,他在蜀山,一度將蜀山現任山主都壓了一頭。”
嚴崇衛起初還能勉強保持鎮靜,但越聽百石真人說的話,他就越恐懼,到最後那驚懼的模樣,不知又勝了百石真人多少倍。
兩人面面相覷,誰都說不出話來。
天色都一點點發生變化了,亭子中的溫度逐漸變低,竟已近黃昏。
嚴崇衛猛然想到什麼,一躥就起了身。
他俯向百石真人。
“要不我們現在就跑吧!趁著他現在應該還沒來得及去查我們的事,趕緊跑了!只要離開了這裡,離開了蜀山的管轄範圍,那他就算發現了當年的事情,要追究我們的責任,那也沒這麼容易找到我們吧?”
百石真人冷笑。
“跑?你覺得他都來到這裡了,還和胭芸見了面,你和我,一個是城主,一個是負責這裡的修士,他會不知道你我的存在?會不盯著你我一舉一動?這時候跑,他只會第一時間認準你我有問題!你覺得憑你我,能從他手中逃脫?”
嚴崇衛一屁股摔回椅子上。
沒頹廢多久,他又眼睛一亮:“那不如我們去找梨栔梨栔樂隊會汲取其他人生命力,這肯定是邪神行徑。我們去找他們,將胭芸的事情告訴他們,不就有投名狀也加入邪神了?既然正道走不通了,還不如索性走邪道!”
百石真人依舊冷笑。
“你覺得梨栔樂隊在乎?我們現在就聽胭芸說梨栔樂隊有問題,其他的還知道什麼?這樣找過去,你準備向誰交投名狀?梨栔樂隊所有人?那就不叫投名狀了!那叫你準備和人家結怨!”
嚴崇衛更頹廢了。
他恨恨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真人你說,我們還有什麼路可走?”
百石真人當真被他問住了,也久久答不上來。
天邊最後一絲光亮都已消退。
天幕徹底黑沉。
此時的城中,雖然還有許多人家亮著燈,藉著微弱的燈光稍稍驅趕黑暗,但整座城還是不能再和白天相提並論。
那種黑暗帶來的陰沉,可以直接作用到每一個人靈魂中。
像梨月樓這樣的地方,反而這時候才開始了真正的熱鬧。
絲竹聲聲,酒宴歌舞,在城中繁華無雙。
胭芸坐在三樓一寬敞的小廳裡,透過窗戶看著樓下大堂無數客人尋歡醜態。
她手託香腮,目光中頗帶惆悵。
今日她特意命人去給許公子送了請帖,約好了見面的時間,可都超時了,許公子竟然還沒到。
她的目光漸漸從一樓移到二樓大廳。
此時在那兒演奏著樂器的,正是梨栔樂隊眾人。
樊統位列其中。
似乎察覺到胭芸在看自己,樊統竟也這時抬起頭來,看向胭芸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