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般一問,真將時尋問住了。
“樂神?你難道以為我背後那位是祂?”
“不。”施東炅坦然搖頭,“我知道不是祂。但樂神素有風流之名,惹下的風流韻事就不再少數,大有可能留下神子在世。再有祂也有隨便將自己某些技藝傳授出去的習慣,說不定你背後那位,就這樣和樂神有了關聯。”
時尋眉頭一皺:“樂神已經投向你們?祂不是一向都是中立神?”
若非如此,施東炅又怎麼能這麼肯定地說不是樂神!
“我可沒這樣說。”施東炅面帶微笑。
他手上的動作自始至終都沒有停下,整個陣法一直處於不斷變幻中,就不讓時尋有機會輕松地看出陣法的某些關鍵。
時尋輕哼一聲,不再多言。
他吹起陶壎。
樂音如刃!
縱陣法怎麼變幻,總有幾個基礎節點不會發生變化。一旦這幾個基礎節點都變了,陣法必將出現短暫的無效。
只是這幾個節點處防禦的力量極強,任時尋將自己的音波攻擊完全彙聚到它們上,以破點的方式攻擊,依舊難以快速起效。
倒是施東炅這時候動了。
他沒有再利用手印控制陣法,而是抓著一根長長的羽毛,就向時尋沖來。
那羽毛通體漆黑,連一些細小的絨毛都黑不溜秋的。
他沒沖兩步,忽然將羽毛往天空中一拋!
那羽毛瞬間化作一隻烏鴉。
時尋瞳孔微縮。
原來他從施東炅身上感應到的烏鴉氣息來源,盡出自這一根小小的羽毛!
自羽毛離了施東炅的手,施東炅整個人的神秘感都弱了大半,全憑一身黑的裝束支撐著。
那烏鴉展翅飛起,恰恰在怨念黑氣寧城的黑塔下方飛動,乍一看去,就是它揹著黑塔起飛!
它自空中向著時尋俯沖而下,挾著一往無前的氣勢,徑自沖向時尋。
時尋身在陣中,直面著這股龐大力量。
而陣法之外,老婆婆等,實則也被這力量波及到了。
鄔老丘最先雙腿一軟,整個人啪的一下摔倒地上,被這氣勢壓得恐懼不已,身體卻連發抖都不會了。
已經被老婆婆毀掉大半邊身體的屍狼也倒在地上,一動不動,隻眼睛中跳動的黑火證明它還擁有意識。
老婆婆也不好受,沒狼狽得倒地,但也要劇烈地喘著氣。
她心驚地抬頭看著壓下來的黑塔。
塔底早已越過屋頂。
但屋頂沒有任何損毀。
她知道,這就是施東炅扔出的陣盤形成的陣法的奇異之處。
這黑塔正攻擊著的,實則只有陣法中的時尋。
黑塔僅僅因為陣內陣外空間上形成的某些關聯,才讓她感受到了少許氣息。
僅僅是這一點氣息,她就要承受不住了,就覺得整個天地都往自己壓過來。
那麼,在陣法中的時尋,又在承擔著何等壓力?
老婆婆幾乎不敢多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