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不知在海上又航行了多長時間,白天在海底控制船行的魔螺也不會感到疲倦。
事實上這段日子裡的魔螺勤快得幾乎過分,莫說休息的夜裡,就連白天都會分出一部分精力去感悟時尋之前給它的神力結晶,因此它的實力也有了很大提高。
小木頭的實力同樣有了很大進步,但小木頭的提升方法要比魔螺簡單得多,直接抱著新得到的烏霜鐵木啃就成了,這一路上咔擦咔擦的,就被它啃掉了小半箱烏霜鐵木去了。
時尋則不似先前般,總躺在小舟上睡懶覺,只等遇到島嶼了,魔螺再通知他。
他坐在小舟上吹壎。
蒼涼的樂音與海浪聲相和。
魔螺白天只朦朦朧朧地察覺時尋的樂音能讓它更好地領悟法則,可夜間小木頭守夜,它能好好休息時,它再聽時尋的樂音,就只能從樂音中孤寂、不甘、憤怒等複雜的情緒。
偏這些情緒還不住變動,它怎麼都弄不懂,究竟是時尋為了讓樂音更富有情感表現力,而故意如此,還是時尋真有些情緒,透過樂音抒發出來。
這日清晨,小舟前行還沒多長時間,魔螺忽然叫起來。
“老大!前面出現了一座島!”
這是這次無無人計算時間的航行中,它第一次遇到島嶼。
時尋放下陶壎,站在舟上,遠眺海岸線那端漸漸接近的島嶼。
島上靠近這邊海岸的,竟是一座大石山!
石山連綿,放眼看去,島與海的交界,都被石山佔領了,乍一看去,就像海上憑空長出了連綿的石頭山脈。
這山卻有一處裂出了一個大裂痕,斷面平整光滑。
海浪不斷拍打著石山,石山巋然不動。
“就是這裡。”
時尋的聲音很輕,但魔螺聽得清清楚楚。
“這裡?”魔螺下意識加快速度,“老大,你一直說要去的地方,就是這裡?”
“是這座島。”時尋改正它的說法,“石山不是我的目的地,我要去的地方在島的更深處。”
島在眼前了,又有魔螺的加速,太陽尚未升到頭頂,小舟已到了石山之下,正對著那巨大的裂縫。
海中的魔螺顫抖著:“老、老大,好、好難受。”
它有些說不清為何會如此難受,但覺得並不想在這裡久留。
時尋伸出手,魔螺只覺有體內的力量忽然不聽從自己使喚,就這樣帶著它落到時尋手心。
而種在它晶核上的彼岸花只輕輕搖了搖花瓣。
“海水不斷沖刷著這裡,將其上殘留的劍氣帶到海水中,你能抗住這麼久,已經不錯了。沒見來的一路上,海中不光沒什麼怪物,就連普通的海洋生物都少見麼?”
時尋的聲音淡極,魔螺聽不出其中蘊藏何等情緒,唯有悄悄一抖觸角,看向坐在時尋肩上的小木頭。
海浪拍打不停,小舟卻不為風浪所動,穩穩停在那兒。
小木頭也只顧看那裂縫。
時尋忽笑了一聲:“這是蜀山劍技造成的,四周還有很多其他法術留下的痕跡,看來當年在這裡,就已經混戰,還真不知道我要去的地方究竟成了什麼樣子。”
小木頭貼了貼時尋,時尋再笑一聲,豎起劍指,淩空虛劃。
但劍氣自他指尖透出,勁透石山,在裂縫兩邊面向海外的平整處各留下一個大字。
葬、劍。
時尋終於飄身而起,隨手收起小舟,踏到石山之上。
“當年我給我的山莊命名為葬劍山莊,那今日這座島,就給我叫做葬劍島好了!”
他縮地成寸,轉眼間已現身在數裡之外。
魔螺在他掌心兀自發呆。
魔螺耳邊還回響著時尋先前的話,那話中竟有不容天地質疑的狂傲,又讓它覺得如此才該是時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