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暫的耳語結束。
玉娘在前方催促:“貴客,快些~”
江離飛快地收回了目光:“就來了。”
袖口一甩,就大步走上前去。
只餘下沈霽雲一個人站在原地,望著身影片刻,也跟了上去。
他們來到了那一群人間。
一個身著紅衣、頭帶翡翠玉冠的青年伸手打了個招呼:“玉娘。”
玉娘脆生生地應了下來。
紅衣青年道:“這麼忙,怎麼連個人影都瞧不見?”
玉娘笑嘻嘻地說:“樓主又邀了客人前來觀景賞月,這可不得忙嗎?”
看兩人的神情親暱熟稔,想來是時常這麼打趣。
江離的心頭閃過了一道思緒,卻也什麼都抓不住。
紅衣青年的目光投了過去:“哦,想必這二位就是樓主的新客人了?”
江離聞言,上前一步,溫聲道:“道友。”
不得不說,江離的皮相生得好,乍一照面,足以唬得人說不出話來。
紅衣青年怔怔地看著,嘴唇微張,直接呆愣住了。
到是另外一個著青衣的青年猛然站起身來:“沈師兄?”
江離一下子被吸引了注意力,看了一眼青衣青年,又回過頭,尋找他口中的“沈師兄”。
沈霽雲對上了那人的目光,微微頷首。
青衣人恍惚了一陣:“沈師兄……多年未見,你可還好?”
相比於青年人的激動,沈霽雲完全沒有久別重逢見故人的情緒波動,依舊冷淡:“尚可。”
江離用目光示意:你認識?
沈霽雲傳音:“若是沒記錯,他應當是太忘宗弟子,在我這輩,排行第一百三十七,名為李長舒。”
江離欲言又止:“……你們宗門還真的是人丁興旺啊。”
沈霽雲:“尚可。”
沈霽雲的嗓音冷淡疏離,傳音入耳的時候拉長了一條長線,就如同是在耳邊低語,讓人脖頸發癢。
江離想要伸手摸一下,手抬到一半,又放了下來。他忍住了異樣,想要再聽聽李長舒在說什麼。
可李長舒的口中顛三倒四,說來說去就是那麼幾句。
不是“竟然一下子過去百年了”,就是“我在天涯海角樓過得可是神仙日子”,偶爾還會提起太忘宗的故人如何了,末了來一句,“如果沈師兄能留下來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滿是真情實意,滿臉都是為了沈霽雲著想,是真的認為天涯海角樓是個好去處,看不出一點異樣。
玉娘也不阻止他們敘舊,笑盈盈地站在一側。
等到差不多了,方才開口:“好啦,以後有的是說話的時候呢,先讓我帶著兩位客人去辦正經事,要是遲了,樓主可要責怪的。”
李長舒忙道:“是、是了,樓主要生氣的,玉娘你忙、你忙。”
他臉上帶著滿足的笑意,又坐回到了原來的位置上,喝酒擲骰,好不快活。
可仔細打量,可以發現他的雙目無神,神情也略有恍惚。
江離看了一眼,還未再仔細察看,玉娘就擋在了中間。
玉娘一手放在身側,蹲了蹲:“兩位貴客,請隨我來罷。”她又笑,“若是要敘舊,轉過頭來可以敘。畢竟二位要在樓中住上一段時日呢。”
江離見狀,也假裝什麼都沒發現,跟著玉娘走了。
他提起:“住上一段時日?”
玉娘:“是啊。貴客來天涯海角樓,自然是為了機緣,要找到機緣,可不得花費上一段時間?”她反問,“您說我說的有道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