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離身姿輕盈,落在了沈霽雲的身側。
城主並未將江離放在眼中,輕蔑地哼了一聲:“自不量力,就連望舒仙君都破不開,莫非你行?”
江離微微一笑:“是嗎?那我就來試試。”
城主勝券在握:“那你便來試試。”
江離抬起眼皮。
一點月色倒映在了眼瞳中,皎潔明亮。
城主疑惑道:“莫非你也是劍修,你的劍呢?”
江離舌尖一卷,語氣輕快:“在這兒呢。”
城主分神望去。
一道月光斜斜照落,如同一片輕紗披在了他的肩頭。
江離輕嘆一聲。
月光落在了貝殼上,看起來月色溫柔至極,可唯有身處其中之人,才能感受到比寒霜還要淩冽的殺意。
溫柔之劍,亦可殺人。
城主不可思議:“你——”
話音戛然而止。
待到月影退去,地上只剩下一片貝殼碎片。
其中一塊碎片一拱一拱的,鑽出了一團汙泥,想要趁機逃之夭夭。
江離眉梢一挑,還未來得及動手,就先一道劍光筆直地插了下去。
汙泥發出了一聲慘叫,化作了一團黑霧,徹底消散在了天地間。
城主死去,蜃獸腹中的陣法自然而然地崩潰。
積攢了上百年的靈氣噴湧而出,幾乎化作了實體。
江離一個不備,首當其沖。
靈氣濃鬱,凝結成了點點瑩潤的水珠,漂浮在半空中。
一呼一吸間,靈氣沖入經脈中,讓人昏昏欲睡。
就好像是喝醉酒一樣。
江離一個踉蹌,下意識地伸手抓住了身邊的一襲白衣。他抬起頭,慢了半拍似的,眨了眨眼睛。
看著沈霽雲的一張冷臉,他心靈福至,說:“望舒仙君的滋味,我也沒嘗過……”
沈霽雲:“……”
沈霽雲的眉心一跳,像是想要訓斥這話不雅,但在對上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珠時,卻又莫名地將話嚥了下去。
兩人對視了片刻。
江離在說完那話以後,悶笑了一聲,手頭一鬆,直直向下滑落了過去。
沈霽雲還未來得及多想,就直接伸手去扶,好巧不巧,手掌正搭在了江離的腰上。
少年身材纖瘦,腰肢盈盈一握,似折柳又似新月。
沈霽雲掌心莫名一燙,像是被刺紮了一樣,手指輕輕一顫,還是將少年摟入了懷中。
態度認真,就如同是對待一件稀世珍寶一樣。
……
海面,月色沉沉。
蜃獸動了動龐大的身軀,在海上掀起陣陣波浪。它對腹中發生的異動渾然不知,只知道時間到了,該回去了。
於是它深深吸了一口氣,將海面上的蜃氣都吸了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