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
佟遹君用實際行動證明瞭,人在尷尬的時候真的會顯得很忙。被褚祚祈還算強硬地留在了原地,他破罐子破摔似地直接擰開門把手鑽進了屋子,還不忘把褚祚祈也扯進去,而後關上門,用身體擋在門把手前邊,身子晃晃悠悠的,一副怕褚祚祈逃跑的樣子。
而褚祚祈,也怕佟遹君要跑。
“你知道人尷尬的時候會顯得很忙嗎?”褚祚祈認真發問。
佟遹君敷衍回答:“哦。然後呢?”
褚祚祈思考一秒,又問:“你翻過你家族譜嗎?你家祖上有人姓葉嗎?”
“為什麼這麼問?”佟遹君的尷尬似乎緩解了一些,“誰沒事翻族譜?看看上邊有沒有自己的名字?難道上邊沒寫我名字我就是黑戶嗎?新時代了,重要的是戶口。”
“嗯,話是這麼說沒錯——不愧是剛剛考過編制的人啊。”褚祚祈感嘆完,終於道出了原委,“有一個歷史故事,說是有一個姓葉的人老說自己喜歡龍,但當有一天龍降臨在他的身邊後他就被嚇暈了,哈哈。”
佟遹君起初是沒反應過來的,直到那兩個字正腔圓的“哈哈”從人機的嘴裡吐出來,佟遹君終於沒法淡定了,抬腳就是對褚祚祈一踹,奈何褚祚祈反應迅速剛好躲了過去。
褚祚祈此刻對佟遹君的行為也能迅速地下定義:“你這是惱羞成怒!”
“哦,然後呢?”佟遹君沒有放過褚祚祈,順手抄起一個抱枕就邊追邊問,“褚祚祈你幾個意思?我問你幾個意思?”
“我沒什麼意思!”褚祚祈一邊躲一邊為自己申辯,“我說的都是實話,實話都是難聽的,佟君君你第一天認識我?你難道不是葉公好龍?你看看,把這裡佈置成兩個人的房間,結果呢?真要住兩個人了你又不高興。你尷尬個泡泡茶壺,你又不是沒掛在我身上過?不是,那也能演嗎?”
這場追逐戰最終以褚祚祈放水,讓佟遹君把抱枕一下子砸在他的臉上劃上休止符。
“睡覺!”佟遹君宣佈。
“嗯哼。”褚祚祈頷首,“我的床又不是單人床,又不是睡不下我們兩個,對吧?”
“對。”佟遹君的語氣不算好。
褚祚祈又說:“而且我覺得我們家客房真的很不舒服,我不想睡,也不想讓你睡。”
“哦。”佟遹君狠狠地瞪了褚祚祈一眼,又像某種小動物一樣朝他呲了呲牙,再度宣佈,“睡覺,誰睡不著誰傻逼。”
說睡就睡,佟遹君直接拽住了褚祚祈的胳膊把他往臥房裡拽,把他往床上推,而後像個孩子一樣迅速地爬上床,將被子揚起,自己往裡邊一鑽,又一次強調:“睡覺。”
一切發生地太快,等褚祚祈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被丟在了床上,像一具屍體一樣直挺挺地躺著,身邊有一坨扭曲的被子,而再遠一些,是裹著半張被子縮成一團的佟遹君。
莫名像他頭像的那隻兔子。
不對,前頭像。
自從佟遹君不跟他演戲以後,頭像就換成了自己的一個背影,很好看,像頭像庫裡最火爆的頭像,但褚祚祈看得出來那是佟遹君本人。
“佟君君。”褚祚祈輕輕推了一下那坨裹著被子的人,下手前以為自己摸的是腰,下手後才驚覺腰還在更上面一點的地方。
“幹什麼?”佟遹君更慌了,“別碰我,睡覺就睡覺,別動手動腳的。”
褚祚祈低頭看了眼手心,不由抿了抿唇,慢慢挪下床,向房間另一角的櫃子走去。佟遹君忽然從床上坐起來,問他:“幹什麼?哈哈,膽小鬼,要跑?”
兩人其實都是很要強的人,所以此刻一種奇怪的勝負欲在兩人中間生長出來。
褚祚祈晃晃手指,開啟櫃子,在最上層抱了一床被子:“我不習慣跟被人蓋同一床被子。”
佟遹君昂首挺胸,卻發出一些不太上得了臺面的陰陽怪氣:“哦呦呦,我有是外人了~褚總你好~善變哦~”
這是一劑非常有效的催化劑,連人機也不能淡定。
褚祚祈把被子又重新塞回了櫃子裡,強硬地關上門,轉身,聳肩,攤手,說道:“很好,內人,今晚我們就蓋一床被子。”
佟遹君的表情卻又僵了:“你幹什麼?褚祚祈,聽不出來我在對你用激將法嗎?你就這麼中計了?你不覺得恥辱嗎?”
“嗯,中計了。”褚祚祈向床的方向走去,氣勢洶洶,“你贏了佟君君。”
“誒誒誒,你幹嘛?”佟遹君嚷嚷道。
褚祚祈目不斜視,徑直踏進了隱藏在床邊的衣帽間入口。他在裡邊換了套睡衣就出來了,彼時佟遹君還保持著那副戒備的狀態。
“我睡覺必須換睡衣,睡前也必須洗漱。”褚祚祈解釋完自己的行為,又沒忍住問佟遹君,“你呢?你這個做藝人的睡前不是還要護膚什麼的嗎?再不濟也要換個睡衣吧?常服多髒啊。”
最後半句話成功激怒了佟遹君:“髒你大爺的,嫌我常服髒你打地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