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個棒棒錘子。
褚祚祈在心裡把白眼翻上了天：“他幹嘛對你那麼好？”
佟遹君那倆大眼珠子一轉，給出了一個偶像劇傻白甜主角的標準答案：“我們是朋友嘛，而且本來楊老師就是很照顧後輩的人。”
“清醒一點啊，佟君君。”褚祚祈大手一推，把佟遹君的額頭往後推了一截，問他，“你覺不覺得這個事情很熟悉啊，你的四公。你現在是不是還很感動啊，覺得楊老師真好，又帶著我殺瘋了。”
“我不應該感動嗎？”佟遹君鼓著腮幫子反問，“褚祚祈，我做不到你那麼鐵石心腸的，我很感激別人救我的。”
這下，褚祚祈的白眼終於浮於表面了。
佟遹君急了：“你這是什麼意思？”
“就是你能理解的意思。”褚祚祈懶得研究委婉了，“佟君君你真的覺得跟他合作對你想走的路有好處嗎？你要是想走黑紅我沒話說，但是你這個家夥，別人的一點差評能內耗半天，你也不想大紅大火，就想好好拍戲，你覺得你跟他站在一起合適嗎？你不覺得在他面前你的缺點在被無限放大嗎？”
佟遹君臉色越來越難看，一些話似乎就在他嘴邊準備噴薄而出。
褚祚祈想，佟遹君想說“褚祚祈你混蛋。”
褚祚祈想，罵吧罵吧，反正他也覺得他這話很難聽，但是委婉的話他不會說，也打不碎佟遹君對楊志颺的鋼化玻璃濾鏡。
“褚總，你這話就大錯特錯了。”楊志颺又冒了出來，非常自然地攬住了佟遹君的肩膀，說道，“人總要敢於嘗試，敢於走出舒適圈。君君的演技確實青澀，但跟我站在一起，很合適。影視作品除了演員自身的呈現外，還要靠後期，您光憑在導演身邊看這一幕，就斷定不合適是不是太魯莽了？”
褚祚祈根本懶得看楊志颺，只盯著佟遹君，像對待那些請求冬儲注資的來客一樣對待著眼前紅眼睛的小白兔：“證明給我看我是錯的，佟君君。”
“證明就證明，褚祚祈，你等著跟我道歉吧。”佟遹君咬著牙，擤了擤鼻子，扭身帶著楊志颺到了一邊。
楊志颺還轉頭用口型跟他比了一句“抱歉”。
褚祚祈不覺得那是“抱歉”，而是“你還得練”。
果然，世界是不公平的。褚祚祈一直都知道話說太實會遭人討厭，也不是沒思考過改改，但思考的結果就是，他很喜歡自己的說話風格，別人不喜歡那是別人的事。
褚祚祈一個人被留在了場子裡，雙手插兜左右看了看，目光終於撞見了另一個熟人，小彭。他親愛的彭助離開他，好像在這個劇組裡當起了外賣小哥，在這個將近九點的時間裡，帶著一大堆宵夜出現，然後熱情地喊：“剛好休息啊，小遹哥請大家吃宵夜。”
劇組的人一窩蜂圍上小彭分著東西，佟遹君和楊志颺也去了。佟遹君拿了一份炒麵出來，目光倏地看向他，似乎是經過了一番糾結，小步小步地朝他挪了過來。
“喏，給你吧，這份是我的。”佟遹君別扭地把手裡的東西遞向前，說道，“你過來也沒提前打招呼，但是看你一個人在這，沒人陪還沒東西吃也怪可憐的，就吃我的吧。”
“不吃。”褚祚祈直言，“我不吃那麼油膩的東西。”
“愛吃不吃。”佟遹君似乎又被氣到了，原地坐下拆開了外賣盒，大力地攪拌著盒子裡的炒麵，想讓香味迅速地擴散。
褚祚祈看懂了，想勾引他吃一口。
他的人性終於在佟小白兔用亮晶晶的眼神得意地看向他的時候複蘇了。
“吃一口。”他敷衍地提出請求。
“哈哈。”佟遹君得意極了，用兩根筷子攪起一大坨炒麵拉到半空，“喏，賞你一口——好吃吧？我大方吧，願意分一口給你。”
褚祚祈很難評價，且不說這個面到底好不好吃，佟遹君這一筷子怎麼看都像是奔著要撐死他去的。但尚有一絲人性存活的褚總彼時失靈許久的察言觀色技能終於生效了，艱難地嚥下食物後又吐還兩個字：“還不錯。”
“yes。”佟遹君握起拳頭在空氣中上下一劃，慶祝了自己的勝利，“我就說吧。”
褚祚祈不禁又被他逗笑了：“佟君君你怎麼跟個小孩似的？”
“你有意見啊？有意見也不給你吃了。叫你剛剛惹我生氣。”似乎是為了證明自己護食，佟遹君還往旁邊挪了一點。
褚祚祈很是無奈，卻也只是感嘆，沒有強讓佟遹君改的意思。
這就是佟遹君的權力，可以永遠天真永遠純白，永遠帶著對世界的最大善意活著。其餘的，他們會解決。
他不禁又幾不可查地彎了嘴角，這次他笑的是自己，竟然忘了，佟遹君可能是他們佟褚兩家僅剩的良心了，他還是不要汙染了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