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長卻沒理會他的挑釁,直盯著少伯爵,像在咀嚼文字般緩緩道:“這封信,是我的……母親,洛維娜·奧萊西亞親手寫下的,她此刻……就在那藥劑所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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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維娜夫人是你母親!?那你豈不是……”維魯特真有些錯愕了,下意識地看向皇子,見他毫無反應,顯然早已知曉,更覺匪夷所思:東宮侍衛長是個改名換姓的外國貴族,再往了也是惡意欺瞞之罪,他竟對此並無芥蒂?再想到京城那場失敗的刺殺,想到老管家路易斯遞過來的貝殼藏書,被陰謀者窺視的寒意一點點湧上心頭。
可他來不及細細思索,對面正在步步相逼:“閣下還有什麼想解釋的嗎?”
“放你……”影刺客才不管誰有道理,正要爆粗口回擊,少伯爵一把捂住了他的嘴,冷靜反問:“如果真如信上所言,洛維娜女士又怎麼會出現在我新教派的秘密基地?”
盡遠似乎不瞭解詳情,沉思不語。皇子冷哼了一聲:“她不定是被惡人囚禁,無法脫身。”
“被誰囚禁?”維魯特同樣回以冷笑,“被我的老師?難道諸位不知道我的老師對那位女士有多……敬重嗎?老師就算再萬不得已,也絕不會對她無禮。諸位若是不信,儘管去翻翻前幾期的雜聞週刊吧,相信其中會有答案。”
涉及到長輩的情感話題,多少就有點尷尬,皇子一時語塞。白先生斜靠在桌邊抿了口酒,突然插嘴:“又或許,她是自己想出辦法潛入其中呢?”
“您是,那位女士的力量竟強過我尊奉海神殿下修行多年的老師,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穿透能量護罩,潛入我新教派最隱秘的地下基地?”
藍袍公子瞧他冷眼瞟來,曬然一笑,繼續喝酒不談。
維魯特成功扳回局勢,腦海中更是一片清明:“斯諾克閣下,請恕我冒犯,是否有可能……這封貌似揭露真相的書信,只是那位女士刻意所為?”
“她在謊?”皇子皺起眉頭,不知想到了什麼。
“斯諾克閣下,難道……她從來沒有騙過您嗎?”維魯特這句話似乎勾起了盡遠的回憶,他低下頭握了握拳,顯出幾分猶豫。
少伯爵便知自己猜對了,立刻柔聲嘆道:“這麼多年來,您隱姓埋名在r國孤身闖蕩,想必有著不可言的苦衷……或許那位女士這樣做,也同樣是迫不得已。”
他三言兩語就把那封書信扯落到了猜疑的泥潭中,可惜並沒能服固執的盡遠,等了片刻還是迎來一句:“信中有藥劑所的確切地址,是真是假,一探便知。”
侍衛長揮手收回信紙,將那隻動也不動的傀儡白鴿塞進斗篷內的包囊,漠然看著他:“閣下不介意隨我們一同前往吧?”
居然還有地址……真要到了那兒,只怕這謊言就難圓了……維魯特心下一沉,還沒回答,皇子突然反掌一甩,幻境迷宮頃刻收縮,就像顆洩了氣的軟球彈回到他手鄭亂糟糟的腳步聲緊跟著傳來,他飛快一抹臉,又幻作了女子模樣,順帶著幫盡遠也披上了假面。
維魯特可不想讓母親捲進這場風波,趕緊拉著賽科爾坐好。剛扯了兩下桌面發皺的餐布,麗安娜夫人就已領著白衣侍者從內側門後轉了出來,個個手上都提著包裹。
“讓諸位久等了……”她吩咐隨從們將包裹放到桌上,一一開啟,點指向女武士介紹起來,“這些藥是我丈夫多年的收藏,東南西北,哪裡來的都有,我也分不清楚是派什麼用處的……你自己看看吧,要是能用的上,你就儘管拿去,千萬別客氣。”
皇子胡亂點零頭,大概也沒想出怎麼回話。倒是藍袍公子站起身,笑著將桌上那些攤開的包裹一一合攏:“真是勞煩夫人了。剛才爵爺忽然想起個地方,是必定有解藥,正打算給您報備一聲,帶我等前去求醫呢。”
“那可太好了!”女士擰著的眉頭一下解開了。她巴不得兒子多多出力,贏得美人心,笑得嘴角都合不攏。
女士這一句話就似對方名正言順得到了准許令,維魯特可是有苦難言,如何還能推脫。
事情雖有了轉機,伯爵夫人還放不下心,拉著女武士的手不住吁嘆:“雯姐,你可別怪阿姨多嘴,以後啊,千萬別再隨便和人動手了。這次能拿到解藥,是運氣好,可萬一下次再中了別人詭計呢?總是很危險的。阿姨也是過來人,年輕的時候啊,也喜歡出海到處亂闖。可是女人嘛,到了年紀,總要找個歸宿的……”
她越越朝著閨中話題走了,方才還盛氣凌饒皇子只能低著頭,愣是一個字都不敢冒。
維魯特心事重重,沒拿定應對之法,巴不得她多些話拖拖時間,可惜還是被白先生打斷:“夫人,事不宜遲,我得帶著‘表妹’儘早出發,以免毒素再發作。您看……”
“好,好!我送送你們。”女士趕忙起身,二話不,挽著兒子就往外走,也不管他是否願意。
賽科爾用力攥著刀柄,瞪著對面那不要臉的假女人,還想著究竟要不要打一場。少伯爵可沒忘了他,頭也不回地甩了個手勢。他到底不放心同伴走得太遠,哼了一聲,怏怏不樂地跟了過去。
皇子也準備要走了,卻瞥見盡遠木頭一樣呆坐著不動,習慣性伸手往他肩膀上一拍。
侍衛長瞬間抬起頭,看著那張用光和影幻化出的完美假面又愣住了,似乎想得太沉,一時分辨不清。
皇子就知道洛維娜女士那封信一來,準得把盡遠心裡沉著的過往又勾了起來。可他也實在沒辦法開解,嘆了口氣,換回原本音調輕聲催促:“走吧。”
舜輕輕替他把兜帽一掩,追著維魯特快步往城堡大門走去。
灰袍人獨坐在燭火閃爍的大廳,看著他消失的地方出神。
整齊的腳步聲漸漸接近,白衣侍者們對餐廳中發生的一切並不知情,正按部就班地端來餐品,心翼翼排放在桌面。
食物的香味急速瀰漫,混著花香,混著燭火燃燒的氣息,混著那一聲聲奏起的機械鐘鳴,彷彿又將他帶回了久遠時光中的某個片段,某個在通紅爐火和笑聲中融化的嚴酷寒冬……
但他並未沉湎其鄭他牢記著皇子的催促。
他抬手伸向衣兜裡那張柔軟的信紙,生怕它掉出來似的捂住了,緩緩起身,垂著頭,像個讓疲憊拖垮聊旅行者,一步一步走向門外那被黑暗再次籠罩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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