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傳來腳步聲,老管家路易斯從大廳內側快步走出,站到女士身邊低聲道:“姐,家屬方面都已經安排妥當了,就是費妮亞隊長那邊……”
“先通知暗堡派人過來處理吧……等我回去再向他賠罪……”女士依舊閉著雙眼,嗓音有些乾澀。這位綽號狼女的力量者卻並非她自己的手下,自然無權多加過問,只能等家族領主親自處理。
“是……”老管家應了一聲,又快步走回內側偏廳。
領主看著他的背影,心中暗暗嘆息。兩位力量者,一名衛隊長,六名普通警衛,聽起來似乎並不算多大的數目,但對一家酒店而言,這已經是難以承受的巨大損失了。他久經戰場,手下醫治過的人不計其數,早已習慣生死離別。但他同樣非常理解女士此時沉痛的心情,不願再過多打擾她,便轉頭詢問起皇子的下落:“葉遲閣下,舜殿下還是沒有傳來訊息嗎?”。
軍官不發一語,冷冷瞥了自己徒弟一眼,盡遠會意地上前躬身回道:“薩隆殿下無需多慮,我家殿下早已定好了計劃,相信很快會有訊息傳回。”
“舜殿下實在有些衝動了……你們楻國人不是常嗎: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萬一出了什麼差錯……”領主看不見太子的身影,心中極是不安,若是這位出了什麼問題,那對兩國關係可就是致命的打擊了。
“我家殿下行事一向謀定後動,自有萬全的準備,請您不必擔心。”盡遠不緊不慢地替舜打著掩護,他面色平靜,言辭間沒有絲毫猶豫。
薩隆見他始終鎮定自若,倒也信了幾分。畢竟是一國太子,所行之事自然列入機密,他不便再多加疑問,輕輕拍著沙發扶手陷入沉思。自己這次前來京城並沒有預先告知,也沒有大張旗鼓,刺客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行蹤?還是,刺客其實是一早潛伏在京城中伺機而動,只是碰巧藉由這次演唱會發動襲擊的?
領主正在那凝神靜思,大廳的玻璃門突然被人推開,一名綠衣軍士急匆匆跑進來,湊到盡遠耳邊一陣低語。
盡遠靜靜聽完密報,對那軍士點點頭,轉身朝領主微鞠一躬:“殿下,在下還有要事在身,先告辭了。”
“有任何調查進展還請告知與我。”薩隆領主揮了揮手肅容叮囑道。
盡遠點頭稱是,他又與上校對視一眼,收到一個滿含警告的眼刀,便恭謹地一鞠躬,快步走出了大廳。他坐上酒店門外早已備好的一輛淺灰色機車,緩緩開至門前靜候。
大門外圍觀的人群見到這輛機車開來,紛紛騷動起來,有人開始大聲呼喝著詢問,也有人出言反駁,吵吵鬧鬧爭論不休。門前守衛趕緊分開眾人,舉起盾牌為機車開出一條窄窄的通道。
機車在人群的圍觀下慢慢開過大門,又忽然猛地頓住了,一名警衛湊上前,貼在車窗外似乎聽著什麼吩咐。不一會兒,他點點頭表示明白,機車便繼續開動向前,很快消失在遠處大道上。
界海和陸昂擠在人群的前排,正探頭朝機車消失的方向張望,身旁傳來了一聲詢問:“兩位是不是界海同學和陸昂同學?”
二人詫異地回過頭,看見一名警衛立在面前,神情嚴肅地盯著他們直打量。
“是的,請問您有什麼事嗎?”界海最先回過神來,他拉了拉胖墩的袖子,心中半是期待半是忐忑。
“方才車裡的那位大人要我轉告二位,一切平安,請二位儘快回校,不要在此逗留。”警衛一個敬禮致意,轉身邁著大步走回門內。
一切平安……界海暗自猜測著那出言相告者的身份,會是阿舜和盡遠哥嗎……。他轉頭又和陸昂對視一眼,心裡卻總算鬆了一口氣。
心事已了,兩位少年正想轉身回去,身旁那圈同樣聽到了留言的圍觀者可不樂意了,當下拉住兩人七嘴八舌的盤根問底,一連串的問號砸得他們頭暈目眩。
界海被問得叫苦不迭,他靈機一動,指著前方大喊了一聲:“大家快看!洛維娜夫人出來啦!”
趁著大夥轉頭看去的空檔,他趕緊拉住陸昂的手臂,猛地往人群中一縮身,鑽著空檔消失在人海中,只留下一堆茫然叫罵的看客。
盡遠靜靜坐在車中一路沉思,機車順著大道向東直開,最後停在了皇家學院側邊的步行街:鳳鳴道。
他走下車撫了撫衣袍上的褶皺,輕車熟路地來到那家常去的豪華餐廳:白鷺亭。他對門外迎客的廝問了幾句,便徑直進門,順著華麗的雕花圍廊,走到最裡側的包廂外。
盡遠輕輕敲了敲門,房內傳來一聲冷傲的女子聲音:“進來”。聽到這聲回答,他似乎有些意外地愣了一愣,緊抿著嘴推門走入房鄭
這京城最頂尖的會館包廂裝飾得卻頗為簡潔雅緻。金絲木地板光可鑑人,上面擺著幾張古意十足的矮方桌,桌後各放一塊軟墊。頭頂懸了兩盞彩紋八角風燈,四周牆上掛著幾幅山水字畫,筆墨神韻十足。正對門的半圓形木花窗外,一株滴露紅楓在風中微顫,透盡了雅士趣味。
裡側窗臺邊,一個身材高挑的女子正背對著盡遠望向窗外。她穿著黑色繡紅紋緊身武士短裙,勾勒出玲瓏動饒身段,淺紫色的長髮梳成馬尾垂到腰間,巴掌寬的武裝腰帶上彆著一把血紅橫刀。
這女子聽到關門聲迅速轉過身來,她秀氣的眼眉間填滿了冷漠,抿緊的薄唇似乎帶著不豫。她習慣性地昂起雪白脖頸,傲然對盡遠輕斥了一句:“怎麼這麼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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