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西爾看向近在咫尺的德魯瑟,傲氣的別開頭,帶著純正的貴族腔調,“這可不是拜託人的態度,德魯瑟,你的母親應該教過你的吧?”
德魯瑟氣憤的起身,又順勢給了地上的人一腳,“那我確實該好好拜託你開口,瓦西爾,你真是一個有趣的貴族,也是我見過的,第一個不怕死的家夥。”
“那真是我的榮幸,能得到你的如此稱呼。”瓦西爾聲音發顫,不知是不是因為疼痛。
“好了,老兄,我要睡覺了,既然你不願意說,那便不說了,在令你嫌惡的床底生蛆吧!”德魯瑟又將手帕塞滿棉花,堵上瓦西爾的嘴。
他費勁的將人拖了過來,塞進床下,拍了拍膝蓋上的灰塵,不再理會瓦西爾,舒舒服服的躺下了。
明日他可要一早起來,扮演原本屬於瓦西爾的角色。
想到這戲劇性的一幕,他興奮的來回翻轉身子,怎麼也睡不著,明明剛才還十分疲憊。
德魯瑟忽地起身,望向門口的方向,又掃視了一圈屋子,這才放心躺下。眼前的一切都告訴他,他很安全,於是,他不再感到一絲害怕。
黑夜恍恍惚惚的過去,白晝將近,德魯瑟習慣性的醒了,趕在安吉莉娜叩響他的房門之前。
德魯瑟整理了下衣著,理順頭發,推開房門,太陽仍未出現,索利亞教堂像藏在霧中,他站在門口,閉上雙眼深深呼吸。
“德魯瑟,你起的正合適,這是瓦西爾神父的衣服,我想你穿應當合適。”
安吉莉娜從中間的屋子裡走出,手上拿著疊的工整的長白衣,紫色的聖帶和彩色的腰帶則拿在另外一個手中。
德魯瑟笑著依次接過,“謝謝你,安吉莉娜,你準備的很周全。”
“分明是我該向你道謝,德魯瑟,你真是一個體貼的人。”安吉莉娜不滿的嗔怪,內心卻是高興的。
“德魯瑟,彌撒的流程你還記得嗎?”
“不是很清楚……”
德魯瑟發覺安吉莉娜的細心程度,不著痕跡的向門後望去,瓦西爾絕對不能讓她發現。
“沒關系,現在還來得及,讓我一項項告訴你吧!”安吉莉娜安慰的一笑。
“好的,我會牢牢記住的。”
安吉莉娜已經將一切準備妥當,聖物也被安穩放在祭臺。
德魯瑟手持點燃的蠟燭,緩步進入教堂。他來到最前方的位置,俯視他的信徒,全都是些婦女和兒童,他不禁幻想自己的母親和妹妹也會出現在教堂的一角,卻也只是幻想。
他以斯拉夫語唱誦《求主憐憫經》,聲音緩慢平靜,回蕩在空曠的教堂,信徒們紛紛跪地回應。
此時德魯瑟接過安吉莉娜遞來的聖水,其實就是普通的井水罷了,他悲憫的用香枝灑向虔誠的信徒們,那一刻他好像真是上天派來解救人間疾苦的神父。
德魯瑟十分滿意自己的演技,沒有人會指出他的不足,愚鈍的人們只看見他所穿的一身衣服,而看不到他內心深處罪惡的想法。
神父還真是好當,他不禁感慨。
彌撒儀式一項項進行著,德魯瑟也樂此不疲的扮演著分給他的角色,以慈愛的目光投向每一位虔誠的信徒。
終於,德魯瑟神父舉起十字架祝福,唱誦《願主賜福》,信徒們互道“基督複活”。
最後,他真情實意的為陣亡者誦念《安魂曲》,在祭臺上點燃長明燈,心中默唸一句,格奧爾基·米列夫,我親愛的戰友,願你去往天堂。
至此,彌撒儀式徹底結束,信徒們或者稱德魯瑟的鄉親們,沒有一個人辨認出,今日的神父是六年前離開的德魯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