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星河沉聲道:“應該不是,驚雷門的事情是能操縱影鬼的人做的,不然為什麼那天晚上被影鬼寄生的人都沒喝下了藥的酒?幕後勢力不是古月門,古月門真有這麼厲害,就不會讓謝夢雨陷入這麼危險的境地了。”
沈欽若有所思:“師弟的意思是,古月門只是想撿個漏?”
賀星河點點頭。
靳寒舟用天機果懸賞謝夢雨的人頭,以至於古月門人人喊打,這讓古月門懷恨在心,一找到機會就狠狠報複了靳寒舟。
偌大一個驚雷門,除了被影鬼寄生的那些弟子,竟只剩靳寒舟這一個光桿司令。
謝紅衣也未免太過狠辣。
沈欽轉向東菱,平靜地問道:“還有更壞的訊息嗎?”
東菱苦笑道:“有。”
沈欽:“……”
東菱嘗試著露出一個俏皮的笑,然而失敗了,反而顯得僵硬怪異:“花溪畔的封印徹底失效,我師父重傷,所有影鬼都跑出來了。”
沈欽的心猛地下墜,墜入到漆黑冰冷的深淵,四肢百骸都生出涼意來。
除了少數意志堅定的人,大部分修真者都容易被影鬼寄生,倘若整個修真界的大多數都被影鬼寄生,淪落為黑暗的附屬品,這個世界會變成什麼樣子……真是不堪設想。
賀星河當即下令:“方圓,傳我命令,從今天開始,紫霄宮所有弟子一律不得外出,違令者,不必請示我,直接關進魍魎峰。”
方圓恭恭敬敬:“是!”
與此同時,古月門內死氣沉沉,像是被極度強大的天敵闖進了巢xue,議事大廳裡鴉雀無聲。
戴著銀色半臉面具的人高高坐在上首,傳聞中藏起來沒人找得到的謝夢雨低著頭跪在他腳下。
謝紅衣嘴角有血,咬牙喊道:“夢雨!夢雨你醒醒,你是我古月門少主,不是這個人的走狗!”
面具男子愉悅地低頭,踢了踢謝夢雨的肩膀,笑道:“謝夢雨,你想做這個什麼勞什子少主,還是想做我的狗,自己選,想跟著我就舔我的腳。”
謝夢雨乖乖脫下他的鞋襪,乖順地低頭舔了面具男子的腳,謝紅衣目齜欲裂,立刻想要沖上前去,被左右弟子拉住了:“夢雨!”
謝夢雨的頭發柔順地垂了下來,擋住了半邊側臉,顯得柔弱可欺,反倒令人懷念起她以往飛揚跋扈到有幾分討厭的模樣。
面具男子又讓謝夢雨幫他穿好鞋襪,站起身,居高臨下地看著古月門這些人,輕佻又傲慢:“歸順於我,讓影鬼與你們共生,我保證,會讓你們變得更加強大,謝夢雨也會安然無恙。”
謝紅衣雙手都被左右弟子拉著,“呸”的一聲,一口痰啐到面具男子臉上,她牙根咬得死緊:“做夢!”
面具男子慢條斯理地擦掉那口痰,輕聲道:“謝門主,你是個美人,而我對美人向來寬容,所以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可要想好了,確定要不顧女兒死活,與我為敵嗎?”
謝紅衣用力甩開拉住她的弟子,依然是有些刻薄的表情,冷笑道:“現在這個人還是我女兒嗎?從她被影鬼寄生的那一刻起,她就不是以往那個謝夢雨了,要讓我變成這樣的行屍走肉,我情願死。”
她話音剛落,面具男子手中的銀色絲線就穿透了謝夢雨的胸口,她白色的衣裳沾上星星點點的血色,沒過多久,她的頭就悄無聲息地垂了下來。
謝紅衣一聲未吭,仍然高傲地昂著頭,若不是嘴唇顫抖,她與過去的模樣一般無二。
面具男子不再看她,輕描淡寫地道:“拖下去餵狗吧。”
跟在謝紅衣身後的幾個弟子憤怒極了,對面具男子破口大罵,面具男子任由她們罵,被罵兩聲又能損失什麼呢,如今大半古月門都任他差遣,他不需廢一兵一卒就讓謝紅衣成為階下囚,她們罵他,更能讓他感覺到自己的強大。
押走謝紅衣的,曾是謝紅衣的得力弟子,如今是他的走狗,這樣同室操戈的戲碼,面具男子永遠也看不厭。
謝紅衣抬起下巴,昂著她那高貴的頭顱,像個驕傲的女戰士,然而,誰都能看出她渾身都在發抖,她近乎神經質地念叨著:“我不後悔,我不後悔,不是我的錯,都是命……”
她曾藏著謝夢雨,躲避各路人馬的追殺,那時,她已經知道謝夢雨的影子裡寄居著一隻鬼,她也曾猶豫過,要不要幹脆廢了謝夢雨的修為,讓她做一個普普通通但神志清醒的凡人。但她很快打消了這個念頭,若沒有修為,豈不是如同螻蟻?
她可以保護好女兒,萬一以後有了既能保全修為,又能驅逐影鬼的方法呢,她知道可能性很小,但萬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