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沈欽!”
沈欽迷迷濛濛的眼神好些時候才有了光,他像是才看到賀星河似的,哆哆嗦嗦地道:“師弟?”
賀星河摩挲著他的肩膀,低低地道:“是我,我在。”
沈欽嗚嚥著說道:“我們去找陸遙雪,我好像知道兇手是誰了。”
賀星河手上用力,安撫性地撫摸沈欽的脊背,語氣難得柔和:“不急,陸遙雪就在紫霄宮,不會跑,你先緩一緩。”
沈欽不由自主地趴到了賀星河的肩上,手指揪住了他的衣裳,過了好一會兒,他的情緒才慢慢平複,嗚咽也終於止住了,長長地出了口氣,道:“燕清霜死在我師娘懷裡,聽人說的時候我只覺得可惜,親身經歷……太難受了。”
“一個大男人,哭哭啼啼的,讓你見笑了。”
沈欽有些尷尬,立刻轉移話題道:“我有個發現,不知道你注意到了沒有。”
賀星河:“你的意思是……”
沈欽點點頭,道:“究竟是與不是,陸遙雪或許會比我們更清楚。”
今時不同往日,曾經的紫霄宮,沈欽和賀星河可隨意出入,就像在自己家,如今的紫霄宮戒備森嚴,到處都有黑衣人巡邏把守,等閑不得出入,當初,陸遙雪和這些黑衣人裡應外合佔領紫霄宮的時候,一部分弟子誓死不從,被陸遙雪殺雞儆猴,另一部分自願歸降,和黑衣人一同守著這易主的紫霄宮。
子夜時分,巡邏的黑衣人交接,方圓縮成小小一團,生怕別人注意到他,但還是有個身材高大的男人嬉笑著踹了他一腳,他一聲都沒吭,默默地跟在其他人身後去巡邏。
曾經,縹緲峰外門弟子的身份讓他驕傲,如今,卻害他捱了更多的揍。
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他這樣的人,怎樣都能活,好像沒多少骨氣,距離前任宮主的死還不到一個月,他都有些忘記賀鵬舉的臉了。
他麻木地走著,一時不查,前面兩人竟都悄無聲息地倒下了,待他察覺,剛要出聲叫人,一抬頭竟看到了熟面孔,驚嚇頓時變成了驚喜:“大師兄!三師兄!”
後知後覺地想到什麼,他又羞愧地低下了頭,囁嚅道:“我、我不配再叫你們師兄。”
沈欽拉著他來到石壁後,道:“人各有志,你選擇投靠陸遙雪也沒什麼,從前師父在的時候,你沒有跟著我們享受到太多權勢榮華,如今自然也不必承受太多牽連,你還活著,就很好。”
沈欽這般善解人意,方圓更羞愧了,嗚嗚哭泣,雙肩抖得如同風中落葉。
沈欽不得不打斷他,道:“我們時間不多了,今夜來此,想請你幫個忙。”
方圓恨不能剖出一顆心來表忠心,急切地道:“要讓我辦什麼事,只要我能做到,萬死不辭。”
沈欽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道:“你什麼都不用做,只用像往常一樣去巡邏,不過,你是不是恰好經過陸遙雪的住處?”
賀星河已經把剛才打暈的那兩人拖了來,幹脆利落地扒下了外衣,遞給沈欽一身,道:“師兄,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