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沈欽走近,他就閑聊似的問:“小友自何處來?”
沈欽:“穹窿山。”
老頭兒:“我不是問軀體。”
沈欽心頭大震,面上不動聲色地問道:“什麼意思?”
老頭兒:“小友的軀體和神魂,不是來自一處吧。”
沈欽:“你怎麼知道?我可有回去的辦法?”
老頭兒:“你若拿了某樣東西,便將他物歸原主,你若改變了某個世界,便將他複歸原位。”
沈欽:“到底什麼意思,能不能別這麼雲裡霧裡的,一下子給我說清楚啊,我怎麼複歸原位,怎麼回到我所在的世界啊?”
無論沈欽怎樣追問,老頭兒都只有一句高深莫測的“天機不可洩露”,沈欽心浮氣躁,拎了拎衣領子透透氣,簡直恨不得拿根木棍來,將老頭兒緊得跟蚌殼似的嘴撬開。
老頭兒在沈欽耐心耗盡之前,陡然換了副嘴臉,擠眉弄眼地道:“除非你請我吃燒餅。”
半個時辰後,沈欽和老頭兒又回到了面攤子,老頭兒忒煩,不要現成面團烤的燒餅,要重新揉團面,裡面放三倍的豬油,他才肯吃,沈欽陪他在面攤子那兒等了一下午,老頭兒才終於吃到三倍豬油的燒餅。
吃完燒餅,老頭兒一抹嘴:“老朽幾百年沒吃到過這麼香的燒餅了。”
沈欽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多少年?”
老頭兒陡然站了起來,嚴肅道:“從哪兒來,回哪兒去,既作了孽,就休想一走了之。”
老頭兒說完便離開了,那背影倒有幾分仙風道骨的意思,沈欽在他背後喊:“什麼意思啊,你讓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你以為我不想嗎,我現在是問你要怎麼回去!”
傍晚下了一場雨,小客棧裡本就有些發黴的被褥更加濕涼,沈欽將被褥推到一旁,合衣臥在榻上,翻來覆去地想那老頭兒的那幾句話,卻始終無法參透。
既作了孽,就休想一走了之,誰作了孽,難不成是他嗎?
可是他又作了什麼孽呢?想他堂堂二十一世紀五講四美好青年,雞都沒殺過,每年都給希望小學捐款,算不上大善人,可也絕不是惡徒,他像大部分普通人那樣,這輩子沒有做過出格的事情。
沈欽實在想不通,便不想了,閉目昏昏欲睡,將睡未睡之際,他陡然從榻上跳了起來。
“我明白了!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不是讓我從哪兒來回哪兒去,而是讓書中的沈欽從哪兒來回哪兒去!”
沈欽連夜趕回穹窿山,終於在隔天下午回到穹窿山,他風塵僕僕的樣子讓一眾師弟師妹們大為擔憂,圍著他七嘴八舌地問候,沈欽都來不及跟他們搭話,火燒屁股般直奔賀星河所在的房間。
一眾師弟師妹們感嘆:“大師兄和三師兄感情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