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天接下來的事情,似乎一下子變得十分的順利和貼心了,就算是在私下裡的接觸當中,好幾項關鍵性的交涉。
而在日常試探性的各種要求當中,安東羅氏方面也幾乎是有求必應的,儘可能滿足。甚至包括給我的部下找女人,並且為之買單之類,不怎麼上得檯面的勾當。
然後,終於等到了那一天,儀式很隆重,過程亢繁卻乏味。
就是一群穿著古樸的高冠大袍朝服和禮服的族人,在一眾應邀而來同樣盛裝出席的賓客看猴戲一般的圍觀見證下,不問老少親長都集體起跳一種尺度很高,名為《象順》的郊祭之物。
算是告天祭祖宣誓應命而向,換上全新一副代表安東大都護從三品位階冠服的新家主,集體行臣禮口稱“家主”“藩上”的場面。
但至少是已經安排好一切,而按部就幫的過程,並沒有什麼不長眼的跳出來說我反對,或是公然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來。
這多少讓我有一些寡然失望,事先的準備和醞釀,看起來沒有派上用場的需求和機會了。
只是偶然會有心人才會注意到,出席的相關人等似乎有所變化,當初在家宴上見過的幾個面孔和相應的職位,也被其他熟悉或是不熟悉的人選所取代了。
但這顯然是羅氏內部統一聲音和步調的比如過程,屬於典型的內部事務。而我更關心的是,那些在私下達成的協約和意向,以及來自羅氏內部的額許諾和保證,還能否得到繼續的貫徹和實行。
接下來的當年晚上,
名正言順的新任家主,招待各方賓朋的大型宴會。這也是我接受來自羅氏的第二次公開招待了。
內城只有年節和特殊日子,才短暫開放的大型館園——明桂苑和蟬臺,成為了新家主接受四方道賀的宴會場所。
作為有資格晚到的少數貴賓之一,我現名為蟬臺的高臺上宴會場中,已經在輕舞慢歌中熱鬧非凡,
在家老羅思謹的親引下,踏入燈華璀璨的高堂樑柱與垂幔布障之間,那些鰈雋柔柔和各色彩衫羅裙的柔媚身影。
她們正在跳的是,前朝宮中流傳出來的舞樂《和寧舞》
“於穆時文,受天明命。允恭玄默,化成理定。出震嗣德,應幹傳聖。猗歟緝熙,千億流慶。”
帷幕之後是嗓音陰柔的數名歌者,和三十六樂部伶人在用箜篌、琵琶、排簫等宮式樂器,在宛然迴轉的和聲伴唱著。
作為這種曲樂,要是在大唐依舊權威鼎鼎的時代,就算是放在公侯之家或是外藩臣下,亦是逾越悖逆的重罪,但在乙未之亂後的現今,已經禮樂崩壞了百餘年的亂世中,這種東西就成了,飛入尋常百姓的王謝堂前燕了。
沿著外緣穿堂過柱,在烏木案几前的皮毛塌子上落座之後,我就左右四顧起周圍的環境來。
正對著主座的列席,乃羅氏的親族和家眷,各級家臣和地方代官、家將部曲和軍鎮頭目,不甚涇渭分明的錯雜在一起,足足有兩三百人之多。
還有就是各藩前來的要人和當主,以及羅氏體系以外的其他勢力代表,分別按照身份等階,各有座次的排列在左、右側的席次上。
相比那些老老實實呆在坐席上的羅氏所屬,他們就隨意的多,甚至有人起身離座,尋了相熟聚攏的面孔,小聲攀談成若干個小圈子。
而我既隨身數人,則被安排在了左的次席位置,和來自新羅藩的行海東道都督府,數位代表毗鄰。
而得以做陪在我身邊的家老羅思謹,也是獨此一樁的殊榮。因此,也吸引了不少注視和側目。
不過大多數是露出某種恍然大悟和驚訝的表情,然後比較隱晦和遮遮掩掩的把目光轉道別處去。也有少數比較感興趣的多看了幾眼,然後與我對視之時露出某種示好和坦誠的笑容和表情,
我也籍著和羅思謹說話的機會,一一點出和介紹起,那些我所感興趣的人物身份背景,和相關事物及其淵源來。
其實也沒有等多久,就有魚貫而入的侍女、衛士、扈從,及其所捧持的各色儀仗,在鐘鼎雲板聲中,按照某種韻律和節拍,開道具列於正中位置。
按照羅思謹的介紹,別看其中一些儀仗器物,看起來有些陳舊脫色了,但卻都是很有來頭的。其中一些甚至是可以上溯到羅氏先人,最初被任命為安東大都護所賜給的仗器。
因此,這幅玩意兒全部展開擺出來之後,場面中的嘈雜聲都不免為之一滯。
然後,在一干頗為整齊的黑色高冠朱緋大袍,亦步亦趨的家臣前呼後擁中。新一任安東大都護羅湛基,也穿著代表郡候規制的紫底銀邊繡彩七章的袞服和金蟬犀簪的三梁進賢冠,盛裝出現在了那張很有些古樸無華的主位之上。
整個看起來就像是個小號縮減版的上朝儀式,不過,作為世世管領安東十數代的大羅氏,在某些地方比起歷史中那些雄踞一方的藩王們,又能差多少呢。
等到主家入場之後,變成了隋王胄的《遼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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遼東浿水事龔行,俯拾信神兵。欲知振旅旋歸樂,為聽凱歌聲。
十乘元戎才渡遼,扶濊已冰消。詎似百萬臨江水,按轡空回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