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章算17號的
上陽宮,客省院與露蔭殿之間,一處北軍的臨時駐地,也遭遇了意外的突襲。頂點&
悍戰之中的北軍大將楊可世,剛剛刺穿了一名甲兵,卻被多方拼死夾住刀刃一時掙脫不得,只能眼睜睜看著迎面劈下的雪亮刀扇,從自己讓出的肩甲葉片上重重的劃過,令人牙酸的割裂切斷了好些甲片和皮質襯裡,最終去勢用盡的留下一個滲血的細長口子。
到與此同時,他也把另手抽拔的護手短刀,捅進了對方的肚子,狠狠攪了一大圈,並籍著尚未死透的屍身為掩護,左格右擋下了另外三個敵兵的戳刺砍劈。
這時追隨身後的護兵,也終於搶上前來,一左一右的用手牌擋隔掩護著,有些過於突出的楊可世,緩過氣來而重新退,還到己方的戰陣中去。
這一陣突至的遭遇戰,來得快去得也快,那些南軍襲戰不果,丟下上百具屍體之後,就很快退散在宮室殘垣之間。
楊可世也沒有下令過多追擊,而留下警哨後就退回到臨時的駐地裡,這裡已經是青煙嫋嫋而上,顯然已經準備好了戰鬥間隙的炊食,
隨後一個裝滿熱食的鐵盔,被徑直送到了楊可世面前,
裡面是剁碎的肉條和幹脯,連同陳年豆麥煮成的雜粥,熱乎乎濃稠的讓人,光是問這氣味,就覺得滿是氣力。
這些都是皇城裡送來的淄糧,米麵酒肉油脂柴薪一應俱全,足以支援他們月餘所用,按照前去接受的,含嘉倉城和圓壁城的各大庫、大小倉稟裡,各色物資是堆積如山,而數不勝數。
這個意外的訊息固然鼓舞軍心,但是對比之前各線軍馬的疲乏困頓,沿途一路被“斷後”之名而放棄的那些士卒,外加洛都城中市民百姓的慘狀,就有些很不是滋味了。
如今的洛都西北側的西苑之地,以上陽宮為中心,從提象門到浴日樓再到九洲亭,原隋宮十六苑展起來的廣大舊址上,已經化便做了至少六七萬人馬,反覆爭奪廝殺的混亂戰場,
作為南線主攻的方向之一,相對高牆厚城保護下的皇城,彙集在上陽宮一隅的大量殘餘守軍,無疑是勢在必得被優先拔除的目標。
因此,身為主將的張叔夜亦是隻能,依仗手頭僅有的兵力和資源,相對彈性的因地佈陣而層層設防,
仗著西苑裡的地形走勢為縱深、折衝,與來犯之敵廝殺周旋於一些節要之處,因此一時之間與來攻得的南軍,犬牙交錯構成了數十處,相互串接或是影響的大小戰場。
頗具年頭和來歷的花草樹木,早已被踐踏和砍伐一空,曾經宏美的宮室在激戰中被成片的推倒,拆除成為營帳工事的材料。
而在皇城的右銀臺門下,
對於全身披掛正當指使督戰正酣的,新軍右鋒統將譚國臣來說,則是某種榮耀和最接近功成名就的時刻了。
就算是北城的東線兵馬混亂和失聯的,並沒有能夠對他們的下一步戰略和決心,造成什麼直接的影響。
因為,
相對於東線兵馬的遲沓和一波三折,這些中路兵馬在來自殿前軍的臨陣督促或者說“激勵”下,倒是沒有費太多的氣力和精神在那些南郭的城坊之中。
也沒有遇到過多的波折和節外生枝,就得以將一些用以攻堅的重灌器械,沿著南郭的中軸大街,運過了兩處天津橋,而火投入到對於皇城攻戰的壓制和殺傷中去。
因此,攻打皇城的動作也頗為乾淨利落而毫不拖泥帶水,僅僅第二天,就已經有人嘗試著登上了城牆,雖然很快又被守軍趕下來了。
而在當日下午,新軍右鋒部集中了絕大多數重灌器械,終於就崩開了厚重的城門,進而將四分五裂的城門,推倒在地面上。
因此,隨著來自後方的一聲令下,這些出自至少四個軍序之中,選鋒、跳蕩的精銳健兒,很快就清理了地上的攔阻之物和門後的其他障礙,一鼓作氣的衝了進去,
當他們以一往無前的氣勢,紅著眼睛咆哮著與滿臉決然的敵人貼身格殺拼鬥,相繼殺退擊潰那些匆匆趕來封堵的守軍,而衝出門洞重見天光之時
卻紛紛被腳下某種滑膩膩的觸感,給偏轉了平衡感與方向,不是成片向著兩側絆倒摔滾成一片,或是趨勢不減的撲哧撲哧的擠撞在,新出現的壕溝、拒馬等預設的障礙物上,然後被擠壓著眼睜睜看著自己被刺穿在那些尖銳物上。
這才有人注意到,地上已經被倒滿了滑溜溜,類似瀝青的油膏狀物。不由警惕而緊張的大叫起來。
“小心腳下。。”
“有埋伏。。”
“快快散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