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丘八子,很有些內通洛都的門路,倒也是個麻煩……”
張邦昌驟起眉頭,輕捻下頷,行臺麾下雖然還有不少軍馬,但大多數是賬面上,與這隻常勝軍根本沒得比,起碼對方在面對那隻“滿萬不可敵”時,雖然有所損傷,但總算還能比較從容而退。
雖然敵寇已退,但河北尚有多處匪患未平,日後還有更多借重和依仗的地方,倒也沒有多少強壓對方的底氣和資本。
他心中已經閃過如此諸般的念頭,卻用目光在這班幕僚親信身上掃視過去。
“你們都有什麼想法,不要再藏著掖著……”
“此事倒也好辦……”
另一名幕僚福至心靈的拍手道
“料想軍中奔走馳策,所求不過是”
“需得用大量的財帛,讓他們封口不言。”
“善……”
張邦昌的表情,頓時變得柔和起來。
“那就再替我多擬一份文書把……”
隨後,他們就東面行臺之名,頒下最新的訓令,然後以慶祝大捷和犒勞軍中所需的名義,再次把城中好好收颳了一遍。
黃河岸邊,南軍大撤退的各種遺棄物,外加上北軍各部人馬,大肆搶劫和火拼之後的滿地狼藉,依舊曆歷在目。
而在十幾裡外的下游,焚燒過後只剩下光禿禿,沒在水中根莖的蘆葦叢裡,而僥倖逃的一命的呼延灼,渾身溼漉漉的從河攤裡,深一腳淺一腳的爬了其來。
掉進河水裡被順流衝下的那一刻,他渾身冰冷刺骨的,差點兒就沒被凍僵過去,好在他身子骨打熬的足夠好,在軍中又有用冰雪搽試身子的習慣。
因此拼命掙扎著總算將身子活動開來,重新浮上水面順流撥打著水花,將自己衝到岸邊的淺灘上,用盡最後一點爆力,從泥濘中掙扎著上了岸……
只是當他在殘存的蘆葦背後,稍稍休息有重新站起來的時候,就呼呼的河風吹在身上,不停的帶走了殘存的體能和熱量,讓他再次變得步履維艱而動作僵硬起來。
好在,他總算人品再次爆了一會,韋叢裡的動靜總算驚動了,那些猶自不死心,還在四散岸邊搜尋些什麼的土團軍。
如獲至寶的將他給架了回去,準備當作奇貨可居的俘獲。來與上面討價還價,為此,呼延灼沒少吃了些苦頭。
他不得不努力表明了身份,又費了些口舌讓對方相信,自己乃是行臺配下的大將,此番援手之功必有厚報和補償,於是額外獲得一勺子熱湯水和破舊的乾衣服裹身,這才重新緩過氣來。
然後還得到趴在一隻騾子上休息的待遇,雖然連個墊子和鞍具都沒有,臭烘烘的皮毛和跳蚤,直接膈應這他又癢又麻,但總算可以熱乎乎的好好休息一下了。
僅僅用了一天時間,他們就遇到了行臺派來的人馬,由一位熟悉的都虞侯帶領著,急忙表明了身份,並且宣稱有事關那隻敵軍的重要事項,繼續向大都督稟告一二。
然而他不說還好,一說到那隻敵軍對方就變了臉色,隨後迎接呼延灼的,不是劫後重逢的熱情問候和優待,而是當場由數名鐵青著臉的健壯軍士,惡狠狠的拉下騾子,按在地上五花大綁套上枷鎖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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並且當場宣佈了,呼延灼身為行臺下將領,不思報效君恩,卻暗中通敵喪師,圖謀不軌的罪行。
聽到這個結果的時候,呼延灼恍然天都塌了下來,又彷彿要被氣炸了,他即是忿怒又是悲憤的,還想爭辯呼喊著什麼,卻被人一竿子敲暈過去。
待到重新醒來時,卻是已經身陷囹圄,被鎖拷在搖曳的囚車之中,呼延灼猶自有些眩暈的搖晃掙扎著撐起身子來。
“呼延都監?……”
卻一個沙啞的聲音,幽幽的在他耳邊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