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她越來越頻繁的往來於藥店和質鋪之間,那些,藥店老闆和質押鋪子東家的眼神和話語中的暗示,也越來越露骨,
好久以後,她才知道,母親臨終那位偶然出現的手帕交,並不是偶然,卻是她那位正室大母的安排和推動,說是“看著小東西的狐媚樣,就想起哪隻死掉的賤貨”
正所謂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婊子下的種,還是繼續去做下三濫的勾當好了。
但是不管怎麼說,雖然前程更加坎坷,但她總算暫時拜託了飢寒之虞,作為東南知名的風月之地。
依靠這亂世中偏安一隅而可以營造出來的,區域性文風鼎盛的虛假繁榮,而江寧諸水上逍遙快意,如魚得水一時,作為半官方背景的,不用像尋常水6行院那般,找一個出價最高的梳攏了初夜。
卻也不可避免的,要按照某些指示,用學成的諸般技藝和揣摩男人心思的手段,去坐陪一些形形色色的客人,並且最終選擇其中最有價值的一位,結束自己守身如玉的生涯,運氣好的話,還可以作為妾侍同歸,也算是一種從良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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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高不成低不就的屢屢推脫,已經讓背後的人很有些不耐了,這時候被稱為小衙內的韓良臣帶來了一個特別的人,併為她做了花會競彩裡奪魁的曲子。
相比那些滿身腐朽味的老傢伙,或是那些風雅之士,或是粗鄙不問的武夫輩,他像是清溪流泉一般的,與這渾然汙濁的世道分為,有些格格不入的味道。
就像是所有才子佳人的憧憬一般,她這樣長久淪落風塵的女子,偶爾也會偷偷做夢的,夢見自己像行裡傳奇的李娃、謝阿蠻一般,慧眼識人而苦盡甘來,有一個令人羨慕的託付。
那一夜,她幾乎以為自己就這麼迎來了,那個決定自己後半生的人,他能夠被小衙內的恩主看重,又憐惜自己的話,那或許餘下的時光就不用在經歷了身不由己,再拋頭露面的生涯了。
但是一夜之間,所有的東西都變了,熟悉的一切被兵變所徹底粉碎了。暴怒而狂亂計程車兵橫行之下,這些船舫上頗有些資財的女伎們,無疑是是容易被懲暴施虐的物件。
習慣了行院裡的生活,一下子不知道該何去何從了。跟著姐妹回鄉暫避,面對的是坐吃山空的風言風語,而不得不在逐客令之前,黯然離去。
她遇到了一個從良的舊識,伸出援手收留了她,
因為有一定的文詞造詣,又通曉音律歌舞,被聘為女教習有了初步的安身之地,可惜好景不長。
但是這位舊識的一番好心背後,卻是別用動機和用心,因為遲遲不能生育,而突奇想,將把她拉上老頭子的床,來作為固寵的手段。
最終的目的是,用這個沒有根底又年輕美貌的,來為家主孕育子嗣,然後作為自己所出,然後將她以侍妾身份打送配給其他人家。
當她偷聽到隻言片語之後,幾乎是如坐針氈,連夜出逃。然後又生了很多事情,包括有了這個聊以寄託的孩子。
現如今,她已經被營養不良,熱和飢渴,折磨的虛弱不堪了。突然她聽到某種似曾相似的聲音,再唱著曲子。
她最喜歡的是那煙花三嘆,據說是先賢梁公為了那位,新豐歌姬出身卻成為太真養女的大夫人,所做悲憐身世的衷情之曲。
我這是要死了麼,連幻覺都出現了,她應該已經走失了好多天,一個孤苦伶仃的女孩兒,在這野地裡,又有這麼能活得下去呢。
她是怎樣的鬼使神差,才在自己尚且不得安生的情況下,收留了這個孩子帶在身邊,僅僅因為似曾相識的眼眸而已。
只希望能夠見那個人,再唱一遍新曲兒,這是她覺得自己臨終前的最後一點期盼和奢望。
居然是那個萍水相逢,曾經寄予厚望的男人,她忽然覺得既甜蜜又哀傷,
小紫,你終究還是歌姬的女兒,死前的一刻,居然還在想著其他男人,她覺得自己沒有這麼恬不知恥過,卻忽然有些理解母親了。
為什麼她在臨終的床頭,握著女兒的手,卻依舊在囔囔自語,那個負了她又害了她一生的男人名字,甚至迴光返照式的回憶起,女兒出生前後的短暫溫馨甜蜜。
這些亂世飄零的女子,終究還是需要一個男子,來作為自己的主心骨和終生依靠的,哪怕是多次被辜負,而不得不一步步放低標準的母親,也是一樣的。
雖然明明知道是相忘於江湖式的偶遇,但是還是忍不住起了點不該有的想念和貪心,要是能夠再見一面就最好了。
像是響應了她內心的呼喊和訴求,伴隨著曲調變成某個熟悉的哭聲,一直遮掩在她眼中的幻幕終於被撕碎了,一張可憐楚楚的小臉,進入她有些模糊的視線,可憐她連稍稍側身和抬手起來的氣力都沒了。
這一刻,她只覺得因為長時間熱而脹痛乾枯的眼眶裡,有溫熱的東西在湧出來,天見垂憫,這是老天在彌留最期,回應了奴的期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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