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他們一湧而出,各種手忙腳亂的殷情表現。
我突然鼻子有些泛酸,感受到某種類似造原子彈不如賣茶葉蛋的淡淡憂傷和情節了。
最關鍵的是,只要有能投資,理化院的招牌,又能撐上很長一段時間了,起碼對這位分管副祭酒口中,若有若無的暗示來
說。
這些師生在副祭酒的催促下,幾乎全部動了起來,獻寶一般的堆出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來,當然其中大多數一龕就是毫無
用處的垃圾,剩下的也感覺不到有任何不明覺厲的地方。
滿是塵土和鏽跡的儀器,帶有裂紋的燒杯燒瓶,反應皿什麼的,在搬運和陳列過程中,有不小心散架或是破碎了一些。看
著他們即是肉痛,又是無奈的樣子。
我不禁嘆了口氣,側頭對這位副祭酒道,
“若是更換全套的器具,須得多少銀錢……”
他叫來一個白蒼蒼的老頭子,猶疑再三才報出一個數字
“主要是那些琉璃器須得澄淨透明,貴价了一些,”
他小心看著我的臉色,嘴唇嚅嚅道
“其他的院下手工就可以做出來了……大抵只須七八百銀,就可以置換成全新的”
我努了努嘴,跟在身邊的就從袖兜裡掏出一張千緡的飛錢大票,遞了過去,頓時讓對方滿臉的皺紋喜笑顏開的像多綻放的
菊花,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只是沒口的不停道謝
至於那位副祭酒和其他人看我的眼光,無外乎就是遇到願意亂撒錢的敗家子加大肥羊了,又熱切了幾分。
然後我提出像看看他們是怎麼手工製造這些器具的,自然滿口答應著引我到一間最大的試驗工坊裡,
迎頭就是一股熱氣,還有燒炭氣混雜著汗臭味,幾乎撲面而來,裡面有好些汗流浹背臉色通紅的人員。
他們正在用某種石墨燒鍋加熱著什麼,然後我看其中一人用鐵棍沾著一團通紅溶液,像是裹卷這糖稀一般不停轉動的肅立
起來,然後鼓足腮幫對著鐵桿的另一頭開始吹氣,像是泡泡一樣將溶液膨脹成,某種透明花紋的器皿形狀,我心下了然,
這不就是在吹玻璃麼。
一些已經做好的成品,排在角落裡,都是各種看起來頗為精緻的小物件,還加上金屬掐絲的紋路和裝飾,看起來別具風格
還有幾件閃亮的金屬器皿,似乎是用化學鍍上了銅鉛錫之類的表層,又有些類似琺琅彩的燒鑄工藝。我正想拿起一件來看
看,卻禁不住角落裡突然有人喊了一聲
“別動,這是別處送來鍍色上彩的坯件,落下手印就不好了……”
其他人,對於我們的到來,很有些熟視無睹仍舊在忙手中的活計。
他有些尷尬的表情,然後解釋道
“手工作些小物件,也算是些許補貼日常了……”
我撇了撇嘴,作為基礎應用研究的培養機構,淪落到要學著已經爛大街的工匠作坊,靠用邊角料做些私活來創收,這種即
視感是為那般啊。
“只是家傳之學,勉以餬口而已……”
“他們都是本院前代師長的子弟……也是家學淵源”
帶路的老頭子似乎又陷入了某種想當年的狀態中
“想當年,本院的作品,也是拿過太平御覽大獎的……”
因此,我實在某種理想破滅的悻然和失之東隅,收之桑榆的慶幸在內的,複雜心情中離開了京學。
一直回到家裡,我還是被某種情緒所籠罩著,忍不住打斷某個正在進行的課程,把謎樣生物叫出來,很是傾訴了一番。
當然,主要是身為穿越者對歷史本身慣性,所具有強大修正性作用的無奈和無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