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就是拿出家主內庫的積蓄來收買人心了,但他若是這樣做,就是典型敗家子的行徑,羅氏族人同樣會不安的,宗家也不可能坐視不管的。
所謂這個世界,就是碧藍的世界,起碼錶面看起來,在我當家之後,對他們的現狀也沒有太大的影響,甚至可能還有所好處的。
所以就促生了某種表明態度和立場的集體行為,這次顯然只是個打前站。
這一番座談一直說到天黑華燈初上才拜別,然後第二天重新登門的時候。
一堆亂七八糟的東西,就被搬了進來,很快就我清理出來的幾個倉房,都被塞滿了大半,其中包括我前身留下瓶瓶罐罐和各種的成品和半成品,我甚至一個疑似蒸汽機模型的東西,還有形似原始的伏打電池和手搖線圈組什麼的。
最顯眼的是布包起來的幾件帆船模型,幾組明顯是手工製作的錫鐵兵人列陣,以及一個水磨純銅作的小炮模型,有比例精確的炮架、火門和螺紋炮栓,看起來就和後世淘寶上賣的某種高仿小玩具一樣,裡面已經有填上火藥和彈丸,射過的痕跡。
還有各式各樣的藏書和筆記,都是我的前身花費各種代價和渠道,6續收集來的,足足有十幾大箱,只是還沒來得拆看。
這樣的話,我某些日程表,似乎可以加快進度了。
但是最多的還是這兩位熟人捎來的,名目繁多衣食住行的各種生活用品和器具,除了少量帶有我明顯個人痕跡的舊物外,其都是全新新的。還有一些是來自舊日家臣和母舅家,示好和道賀的禮物。
光是寒暑四季的衣裳行頭樣式,就各自有數十種,顏色和花紋都不一樣,甚至還有在廣府,根本用不到的狐毛和海狸、水獺皮裘十幾件,被褥汗巾鞋襪腰帶掛件什麼無算。
另有添剪縫補日用的絹紗綾羅什麼的一百多匹料子,從常見得南海棉、天竺紗,廣府木棉布到罕見的鳥羽織,天鵝絨等外域舶來物,一應俱全。
各種銀質或是鎏金的成套食具和茶具,光是湯匙和筷著的用料,就有七八種;鑲碎瑪瑙螺鈿雲母的紅木几子、桌案和大小櫥櫃,榻椅,按照不同用途各自搭配成套,至少可以不知十幾個房間,還有純粹裝飾用的花瓶、立壺、布障,屏扇、字畫,帷帳,幕牆,盆景和花卉,以及其他雜什擺件,都是按照套來計算的。
光是一個組裝起來的漆架大床,就足足佔了大半個房間,床下和床頭尾,都自帶各色貯放大物件的箱櫃和賞玩小件的抽屜暗格,足夠七八個人在上面翻身打滾。我把用來試床的抱頭蹲往上面一豐,半天才聽到咚的一聲撞擊和哎呦
在一堆傢什裡,我甚至看到一對用楠木做的大湯桶,內徑至少十尺過人高,想要進去至少要用梯子才行。不過用他們的話說,領內多山也最多這些雜七雜八的大木料,因此花費的不過是砍伐搬運的人工,和加工的木匠錢而已而已
附帶的還有一大堆據說是我從小到大,喜歡過的零食於果十幾大包;足供月餘的日用柴米醬醋鹽糖酒之類,也至少裝了幾大車,
什麼占城稻,天竺糯,什麼沙撈梗,倭國米,什麼孟打臘的桃白碳,宏基港的無煙球煤,什麼羅城風臘,什麼九龍江蜜果子,什麼獅子國酥蜜,林林總總讓人有些看不過來
而運送這些東西,不過才用了三條船,離殤還因為風浪顛簸和浸溼,損毀了一些,需要重新置辦而已。
我忽然有點淚流滿面的錯覺,從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的宿舍光棍,一夜之間變成只要睜開眼睛,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狗大戶感覺,莫過於此啊,需要什麼直接從家裡海運迢迢的搬過來就是。
還有十幾名奴婢,據說是因為考慮我不喜歡用領內帶來的人手,因此都是經過安南北道的交州,在著名的人市上買來的熟手。
有廚娘,有裁縫,有園丁,有車伕的基本搭配,能夠說的一口番話和廣府話,識幾個文字,掌握一種以上的生活技藝。都是些中年左右的大叔大媽之類,因為那種服務主家的嫻熟默契,至少十幾年到二十幾年才能培養出來,爐火純青的最佳狀態。
他們世代都是服侍人為業,直到近年才因為主家衰敗,不得不放出來賣,以減少開支的家生子,相信很快就能適應新的環境,而且背景於淨清白,絕對和婆羅洲的本地勢力,沒有任何牽扯和於系。
在我掃視下,他們眉眼表情,都被生活打磨的恭順低斂,束手站在那裡,就自然給人一種沉墾踏實的感覺,
當然,最主要的原因是。
用老家臣蔡廖苦口婆心的說辭,目前我落腳的這處地方,實在簡陋狹促,還都是些只能用來看門的糙漢,安全感有餘,但是生活質量堪憂,日常裡也只有一個貼身的小侍女,實在太不成體統了,作為主家也毫無和尊嚴可言,起碼內外要分,基本的禮統也要,重新講究起來。
這是基本的上位者,作為日常秩序和威信的起碼象徵。
如此貼心備至的考慮,讓我不知道說什麼才好,我的前身是糾結到什麼程度啊,才會放下這些條件和環境,跑到北邊去玩潛伏為名的遊學啊。
望著大變樣的住所,我就像是得到一個新玩意的孩童,迫不及待想找人過來分享和擺顯一二了。
或許可以舉辦一個小小的招待茶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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