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討論最多的是各地災害,以及戰事的訊息,其他真真假假繁雜的很,要想從中過濾出有用的東西,委實不易。
這種路邊食店的東西,滋味談不上多好,也就口味重勉強能吃而已。
櫃上稍賣的是十錢一盞的冷酒,也不知道摻了多少水;白切的肉倒是分量頗足,可惜同樣缺油少鹽的味同嚼蠟;自制的臘味則是又老又柴簡直實在和你的牙齒過不起;新鮮果蔬很少,最多的是各種大缸醬菜、除了口味重,別無其他特色。
比起江北相對精緻的口味和風格,卻是大相徑庭。讓我們一時有些不適應。
我讓店家直接下了兩大份湯餅條子,也就是用烤好的大餅,用刀裁成一條條,下在煮好的湯水裡泡糊發脹。
配菜都是店裡買的,半條燻魚,幾根醋芹,一段筍子,二兩帶皮老羊肉,小綽水發豆芽,送一把幹蔥,經過這麼一加工,多少還可以入口了。
佔了一條短案,就可以開動了。
然後我有見到了裸奔兄,他不知道衝那裡尋得一套看起來並不合身的粗布衣裳,正混在一群蹲在廊下,埋頭吃店家半賣半送的隔夜殘羹冷言,的苦力腳伕之輩中,看起來發餿的麥飯糊糊,顯然不能影響他的胃口。
連掉落在衣褶縫隙裡的顆粒,都被他一一撿了出來,挑進嘴裡吃掉,然後摸摸半憋的肚子,露出一種愜意的表情。
在一群因為過渡透支的勞役,在手臂肩頸有些靜脈曲張暴突的腳伕苦役中,強壯健碩的他,顯得未免有些鶴立雞群的錯覺,不過顯然這些人都熟識他,並沒有因此表現出過多的異樣。
下等人的用餐時光,似乎格外的短暫就散去了,只留下一個意猶未盡的他,連討了三碗不要錢的麵湯,讓店家表情變得有些不善的他,有些遺憾的摸了摸肚子,
我心中一動,讓人如法炮製了一碗湯餅條子,給他送過去。
就見他楞了一下,毫不猶豫的三下五除二將大碗湯餅掃蕩一空,然後端碗過來致謝
“多謝好意……”
“不用急著謝我,……”
我揮了揮受,又讓人端上一盤白煮的切肉,灑上許多鹽花,推到他面前。
“無功不受綠……”
就見他將手束在胸前,正色道
“不知有何見教……”
“你應該算是當地人士把,”
我又讓人端來半隻風雞。
“我途經此地,正好有一些東西,想詢問一二……”
“客人請問……”
他的表情也略微鬆懈了下來。
然後我就問了了些附近的風土人情,日常情形什麼的。接著上了外面買來的酒之後,他的話匣子也開啟了,醉醺醺的說起自身過往
他有名無姓,單叫伯符,倒是與史上那位江東之虎同名。曾是廬州一支義軍的老頭目的養子,因為被從餓殍中撿回來後,格外能吃體格力氣也異於常人,而被取了這個一個寄予沒要期待的名號。
可惜他既沒有小霸王他爹的家世,也沒有相應的運氣,跟著官軍走南闖北轉戰了不少地方,參加大小數十戰。
除了只得了個兇鳥的名號外,就基本毫無建樹,特別最後幾次老是選錯陣營站錯隊,遇上大崩盤式的敗戰,追隨的老兄弟死傷殆盡,身無分文只逃出條性命來,
然後這幾年滯留在這裡,依靠早年的經驗和本事,給途徑商隊充當臨時的義從,混些進項什麼,過著有錢買歡,無錢賣死力喝粥糊的日子。
或者乾脆去蹭想好的婊子,白吃白喝白睡直到被人丟出來
然後我才不經意的提起最初的目的。
“南下的路子……”
大吃大嚼的他,停了下來沉思了一下道
“這可不容易……”
他呃了口酒氣,用筷子沾酒在桌面上比劃道
“我跟你說……”
“別看丹徒乃是水路要衝,可是往南邊走卻是不大容易的……”
“往閩中的路子已經斷了,那裡漳泉軍正在攻打候官鎮,去分水嶺的人客都被扣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