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院。
金悅桐坐在喜房裡,由喜婆梳頭絞面,依的都是古禮,那些個西式婚俗,在這個時代是不流行的,新娘也不會穿婚紗,而是金紅色的喜服,也就是褂裙,頭上戴也是真金首飾,也就是俗稱的頭面。
按照習俗,聘禮都會擺在喜房裡,包括珠翠、首飾、金器,但像尉遲府這樣的人家,格調會更高,珠翠特髻、珠翠團冠、四時冠花、珠翠排環,還有八大金:金釧鐲)、金釵、金戒指、金耳環、金簪、金頭花、金項鍊、金肚兜鉤等,樣式多取吉祥如意、富貴榮華之意。
所以,進喜房的人多半是要被金子閃到眼的。
因為不是從聯盟的金府迎親,女方的嫁妝展示,便省了,這也讓沈運梅鬆了口氣,若是要展示,還真沒什麼好讓人看的,金家嫁女兒,就如字面上的意思,就是嫁了個女兒過來。
關於這點,她是氣死了,前些天還在和兒子說這件事,但都被尉遲明辰給敷衍了過去。
金家不是沒錢,而是嫁的這個女兒,不值得花錢,錢都在正房夫人手裡拽著呢,能撥出來的,也就去年訂婚禮單上的那些,說好聽點是情義為重,不談庸俗的東西,難聽點就是一毛不拔。
“夏葵,你說,這是嫁女兒嗎,嫁妝不給,連孃家人到現在都還沒來。”
“夫人消消氣,我打聽過了,金家的夫人病了,今日不會來,但兩位小姐和少爺會來。”
“病了?”沈運梅哼了一聲,“病的可真是日子,什麼時候不好病,這會兒生病,我看就是故意的不想來。”
“夫人,小聲點,大少奶奶會聽到。”
“我就是要讓她聽到,好讓她知曉她的孃家人都是些什麼貨色。”
夏葵見她氣成這樣,也不好再勸什麼了,趕忙遞上茶盞,“夫人,都這時候了,說這些都沒什麼用了。”
“我知道,但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她氣的連茶都不想喝了,重重地放到茶几上。
喜房裡,金悅桐聽的很清楚,嘴角冷冷的勾了勾。
她哪來的什麼孃家人,金家是她的仇人才對,但是她不會像以前那樣犯傻了,總有一天……總有一天……她會向仇人討回失去的一切。
“少奶奶,您臉皮別繃著,不好絞了……”喜婆手上拿著棉線道。
“不好意思,我有點緊張。”她擠了個笑容出來。
“別緊張,一會兒就好……我會很輕的。”
絞臉,也就是是去除面部汗毛,剪齊額髮和鬢角的儀式,因是婚禮的才有的習俗,姑娘大多都是第一次,都會覺得有點疼,但這位喜婆是老手,手法專業,倒是一點沒感覺,還很舒服。
絞完面,便是梳頭,一套弄下來,也是挺費時間的。
千雪就在一旁候著,時不時遞點茶水零嘴過去。
一切弄完後,金悅桐就在喜房裡等著,等尉遲明辰接她去祠堂。
喜婆收了紅包也就下去了,走時輕輕地關上了門。
金悅桐冷著臉問道:“人來了嗎?”
“我去瞧過,來了。”
金悅桐抬起手,看著紅豔豔的指甲,“來了,也不過來,倒是挺稀奇的。”
“這裡到底不是家裡,我看她們是不敢胡來。”
“你太小瞧我這兩位姐妹了,怕是還沒想好要怎麼折騰我吧?現在沒來也好,我正好眯一會兒,等著吧,總會來的。”
“唉……好累!”
中庭的花園,小符躲在陰影處坐著,趁著沒人,脫了腳上的恨天高,鞋是好鞋,就是磨腳了,疼死她了。
“就知道你躲在這,怎麼把鞋脫了,別人見了多難看。要端莊。”
苑青靈和幾個世家小姐聊了一會兒,回頭她就不見了,趕忙找了過來。
“沒事,沒事,這裡沒人來,那些小姐不會喜歡這種地方的,你要不要坐,我拿了紙巾,墊上就不會弄髒裙子了。哼,該死的顏離浩,說陪我的,一會兒就不見人影了。”
“他有他的事要做,來的都是官場上的人,他未來是要接班的,這種時候必要的應酬是不能免的。”
“那就是說我以後會常常陪著他參加這種宴會?”
苑青靈笑道:“當然了。”
“哎喲我去……不如讓我死了算了。”她穿著這雙恨天高站了一會兒就不行了,超佩服那些小姐穿著這種鞋子一點不會崴腳,如履平地。
“說什麼呢,慢慢學就是了,還不是你自己說的要給顏離浩長臉,非挑了這麼一雙高跟的,知道受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