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明辰並沒有在金悅桐房裡過夜,儘管兩人已是未婚夫妻,明年4月的婚禮也是板上釘釘了,除非兩人中有一個人死了,否則這夫妻是做定了。
兩人感情也算不錯,但未曾越雷池一步,尚未有肌膚之親。
這件事只有兩人知道,旁的人全都以為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了。
關於這點,金悅桐很感激尉遲明辰。
初相見,她刻意裝作懵懂無知,膽小內向,除了想要知道尉遲明辰是個什麼樣的人外,就是不想過早的和他發生關係。
她是聯盟首府元帥金世成的次女,聽著尊貴無比,背景強大,但實則尊貴無比四個字只適用聯盟境內,在世界政府的達官貴人眼裡她一文不值,結親是出於政治因素,是她父親的緩兵之計,想要征服世府,推倒世府,從未從她父親的野心裡消除過,等的是一個時機。
風光嫁女,和平聯盟只是做給世人看的假象,實則是以屈求伸、以退為進,以期捲土重來。
那麼世府呢,怕也是一樣的心思。
而她便是這場角逐裡的犧牲品。
想到此,她捏了捏自己的拳頭,黑眸微微閃動的光澤裡有一股被壓抑了很久的恨意被釋放出來。
男人以追求權力為目的,而女人便是他們不擇手段時總會用到一枚棋子。
用完,即棄。
她是,她的母親亦然。
她習慣性地撫向右手的手腕,那裡什麼都沒有。這才想起戴在手上的鐲子已送去修理了,不由覺得心頭空落落的,那是母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那溫潤的玉石總能在她悲傷的時候溫暖她的心。
她將沒了玉鐲的手腕握緊,細細思量著之後的行動。
首先就是要得到葉嬈的信任,只有得到了她的信任,她才能繼續實施之後的行動。
好感已經有了,差的就是如何親近了。
她在決定嫁過來的那一刻就對自己發過誓,絕不會像母親那樣,奉獻了自己的一生,卻落得人財兩空,抑鬱而死的境地,她也絕不會讓害死她的人好過。
她要幫尉遲明辰奪得總統的位置,然後狠狠的報復回去。
那個女人曾經對她的母親做過什麼,她便要一件件一樁樁的還回去,十倍百倍的奉還。
什麼父女之情,養育之恩,她統統不在乎,她的眼裡,心裡,只有母親死時那一雙怎麼也闔不上的眼睛,還有那被血色溼透的床單以及無盡湧出的鮮血。
“桐桐,要照顧好弟弟……”
弟弟……
哪有什麼弟弟,剛成形就成了一塊被鮮血浸溼的模糊血肉了,不過是母親臨終前的幻覺。
就是那一天,她失去了相依為命的母親。
接著,她的外祖母,外祖父連女兒最後一面都見不著,被下人驅趕,被誣陷有罪,全都死在了監獄裡。
還有她的小舅舅……是外祖父的老來子,不過11歲,卻在那個剛過完中秋的清晨,冰冷地浮在金府剛修好的荷花池裡。
她清楚得記得,小舅舅有多麼會游泳,她會游泳都還是他教的。
無法忘記,當他的屍體被撈上來的時候,那女人眼裡暗暗閃出的得意洋洋。
她彷彿又親歷了那一刻,憤怒與悲傷令她死死地握著自己的手腕,直到白皙的手腕上顯出一道紫紅色的淤痕,像是一個鐲子那般。
青紫淤痕下,她生生用手指甲摳出了一條血痕。
除了那個女人,還有他……
那個她深深愛過,一心一意要嫁的男人。
可是到頭來……
她勾了勾嘴角,笑出來的聲音,又悲,又涼。再純真的感情在面對權利和地位時都是會瓦解的。
她忘不了那天,他為了討好另一個女人陷害她,辱罵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