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將那三支價值連城的老山參用油紙裹了七八層,嚴嚴實實地貼身藏在懷裡,那地方,除非扒光了他衣服,否則休想發現!
他還特意留了個心眼兒,將一部分風乾得恰到好處的野味,以及幾罈子自家用山中野果釀造的“猴兒酒”,一股腦兒塞進一個破舊得不起眼的布袋裡。
這年頭出門在外,多個心眼兒總沒錯,萬一路上碰上不開眼的盤查,或是需要打點什麼關節的時候,這些東西指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場。
一切佈置妥當,他仔仔細細地跟彤彤和張平叔交代了一番,讓他們倆看好家,千萬別四處亂晃惹麻煩,這才獨自一人,如同一縷青煙般,悄無聲息地摸出了石洞,朝著山外的方向疾行而去。
這一次,他沒有頭腦發熱地直奔淮城那等魚龍混雜的是非之地,而是選擇了截然相反的方向——更偏僻,也更閉塞的深山老林子!
他早就旁敲側擊地打聽過那一帶散落著不少幾乎與世隔絕的山野村落,偶爾也會有一些村民自發形成的小型集市,交易些山貨土產之類的玩意兒。
他希冀著能在那些不為人知的地方,淘換到自己想要的東西也避開不必要的風波。
山路崎嶇坎坷難行,張峰卻彷彿一頭不知疲倦的蠻牛,腳下生風!
他心裡憋著一股子沖天的犟勁兒一股要將這操蛋的命運徹底踩在腳下、讓妹妹和二叔過上人上人的日子的狠勁兒!
足足走了大半日翻過了三座陡峭的山頭,他才遠遠地望見一個小山村的模糊輪廓。
放眼望去這村子不大,也就那麼稀稀拉拉幾十戶人家,大多是泥坯茅草頂的矮房子牆壁被風雨侵蝕得斑駁不堪,一眼便知是個窮哈哈的山坳坳。
張峰沒有貿然進村而是尋了個草木茂盛的隱蔽土坡,貓著腰觀察了足足一炷香的工夫。
確認村裡頭沒什麼異動也沒什麼瞧著就凶神惡煞的狠角色,他這才不慌不忙地撣了撣衣衫上的塵土將那個破舊的布袋往肩上一甩,裝出一副走村串戶的貨郎模樣不緊不慢地踱進了村子。
“汪汪汪!汪汪汪!”
村口的幾條土狗最是警覺一見著生面孔,立刻就扯著嗓子狂吠起來,那動靜恨不得把天都給掀了!
很快就有幾個穿著補丁摞補丁衣衫的村民,從低矮的茅屋裡探頭探腦地鑽了出來,一雙雙眼睛帶著幾分警惕,幾分好奇直勾勾地打量著他這個不速之客。
張峰臉上立馬堆起三分憨厚、七分樸實的笑容,嗓門也拔高了幾分,主動跟他們打招呼:“老鄉,各位老鄉,打擾了,打擾則個!俺是從山外頭來的,想跟各位打聽打聽,這左近地界兒,可有啥集市沒有?或者哪位老鄉家裡,收山貨藥材的?”
他這話一撂地,立時便如同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石子,激起了更大的波瀾!更多村民被吸引了過來。
這年月,山裡人祖祖輩輩靠山吃山,大多都認得幾樣本事,也常會上山採些草藥山貨,拿到外頭換些油鹽醬醋、針頭線腦之類的嚼用。
一個顴骨高聳、滿臉褶子,瞧著約莫六十開外的老漢,吧嗒著旱菸袋,從人堆裡擠了出來,一雙略顯渾濁的老眼上上下下將張峰打量了個遍,這才慢悠悠地開口問道:
“後生家,你身上有啥金貴的好東西啊?莫不是誆俺們這些老傢伙開心吧?且拿出來讓俺們開開眼!”
張峰嘿嘿一笑,也不怯場,大大方方地將肩上的破布袋解了下來,“噗通”一聲放在地上,伸手從裡面掏出幾塊油光鋥亮、瞧著就饞人的風乾野兔肉,和一小罈子用黃泥封口的“猴兒酒”,咧嘴笑道:
“老伯,您老給瞅瞅,這是俺自家在山裡頭獵的野味,還有這罈子自家釀的果子酒,味道都錯不了!俺也沒啥大指望,就是想換點糧食粗布,或者針頭線腦啥的貼補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