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華斂了斂眸,說道:“沒想什麼,開始吧。”
“嗯。”畫樓也不在追問,便開始動起手來了。
畫樓找到了位置,劃開一個人的身體取出來東西再次縫上,怎麼想著都覺得毛骨悚然,而賀州也確實是如此覺得的,只是眼睜睜的看著畫樓不慌不亂,也慢慢的沉靜下來等待著。
看著鮮血往外流淌,看著畫樓在哪血肉模糊的地方取出那一小塊鐵片,看著她一針一針的縫合上身體的傷口,看著她上藥,他一動不動的看著。斤叉大圾。
恍惚有那麼一瞬間,他多麼希望,這個女子就是這個府中的女主人,然而再看著東華,他的眼裡心裡都是密室裡的那一具屍體,到底是人死不能復生,怎麼會生出那樣不可思議的執念都不曾可知。
賀州只是安靜的看著,他什麼話都沒有說,一直等著畫樓出聲拿東西,他才走過去幫忙,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等一切都處理好的時候,畫樓的面容都看著格外的疲憊。
看著案几上面的那一小塊東西,畫樓說道:“做成一個首飾給王爺帶著,這可也是他身體的一部分。”
她這是戲言,可是賀州卻覺得,若是不取了,也不治好,東華或許是真的沒有太多的日子可以活了。
畫樓把一切都弄好了之後,賀州望著她頗為關心的問道:“姑娘,您要休息一會兒嗎?”
她笑了笑說道:“沒時間了,我回去再睡。”她怕在這兒睡過了,回宮以後再說吧,看著賀州,這是東華身邊最貼心的人了,因為她救了東華,他便也就心存了感激。
這樣的感激是純淨的,不包含任何東西的,畫樓若是要利用還是真的於心不忍。
她今日也是累了,罷了,安心的把這個年過完再說。
交代了一切該注意的東西,賀州都用一隻筆記著,一點兒都馬虎不得。
東華這些日子恐怕是都不能躺著了,只能這樣趴著了,畫樓站在他的床榻前,目光狡黠的看著他說道:“爺,好好的趴著,我走了。”
而東華抬眸看著她倦倦的樣子,還有她那微微顫抖著的雙手,心中已知她的害怕和慌亂,可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表現出來她的不安,現在已經好了,她卻發抖了起來。
“你過來。”東華出聲說道。
畫樓緩緩的走了過去,他伸手輕輕的握住了她纖細的手指,有些輕微的用力,沉默了片刻說道:“我不會有事的。”
那一刻,畫樓的心一下子就崩塌了,她望著東華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很害怕失去你,就算是你不愛我,我也同樣的害怕在這塵世間尋不到一個叫東華的人。”
東華看著她眼角滾落出晶瑩的淚珠,說道:“我一定不會有事。”
畫樓看著他微微的勾唇淺笑了起來:“不但你不能有事,我也不能有事,若是有一天我犯錯了,你可以罵我,說我,但是不要丟棄,也不要狠心的殺了我。”
話語說了出來,她始終都沒有問,可以嗎?
因為她知道有些事情,根本就禁錮不了一個人這麼多年的執念,若是她真的動了那具屍體,東華一定不會原諒她的,她早就已經確定了。
只是抱著那麼一點點的幻想,想著在那一天東華能夠想起她如今說的話,能夠有一絲的惻隱之心,僅此而已,她也別無所求了。
東華望著她,沉思了很久才說道:“從帶你回來的那天起,就沒有想過要丟棄你,千姬,幸福要自己尋,等是等不來的,若是有一天你找到了,自己爭取不到,記得告訴我。”
畫樓心想,東華這人,真的不是一朝一夕,一個恩情就能夠改變的,也太可怕了。
他說幸福要自己尋,又說找到了記得要告訴他,說來說去都是告訴她,不要再對他心存幻想了。
看著東華,畫樓似乎是能夠想起事發時候的情景,她微微的嘆了一口氣說道:“王爺,你好好休息吧,爭取過年的時候能夠起來走路,我先回宮了。”
“嗯。”東華應著,便看著畫樓走出了屋子。
等她離去之後,東華把賀州喊了進去,把身邊的暗衛安排了兩個在畫樓的身影,或許是今天看著她衣服上沾染了枯樹葉吧。
回去的時候畫樓走的皇城巷子,她沒有再往外繞。
每一次茹央和阿九都等著她,特別是今天晚上,畫樓剛剛進屋,阿九就快速的迎了過來了:“姐姐,你回來了。”
回來的路途中就聽到了雞啼的聲音,怎麼著也是寅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