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樓那蒼涼的笑聲,響徹了整個大殿,直至到最後被外面的風雪淹沒。
她的背影,那一抹青衣。就像是在孤寂中凋零的樹葉一樣,讓人看得心疼。
迎著風雪奔跑出來的那一霎那,無數的雪花打在了她的臉上,頭髮上,狂風灌進衣袖中,她的身子都早已麻木了,感覺不到一絲冷意。
她瘋了,她一定是瘋了,一定是瘋了,才會在這樣的時候,壓抑不住自己的疼痛。
暴風雪愈來愈猛,刺骨的寒風帶來了大片大片的雪花;畫樓在這皇宮的巷子中奔跑著。她忽然覺得這一片雪白的世界上,只剩下自己孤零零的一個人了一樣,寒風搖撼著樹枝。狂嘯怒號,發狂似地吹開整個雪堆,把它捲入空中,寒風不住呼嘯。
她蹲在地上,小小的身子,似乎瞬間就要被大雪掩蓋,周嫤在身後追!
她一直在前面跑,周嫤一直在後面追,一直追著畫樓跑出去了好幾條巷子,畫樓留下的腳印。一瞬間就會被大雪覆蓋。絲毫沒有痕跡。
周嫤追了過去,她遠遠的喊道:“沈畫樓!”
聽到了喊聲,畫樓驀然頓住了腳步,緩緩的轉過身子來,她望著周嫤,目光中一片迷霧,早已經是看不清是什麼樣子的了。
她沒有回答,周嫤接著說道:“沈畫樓,你是沈畫樓對嗎?”
“我是,還是不是,有什麼區別?”畫樓沒有出聲,但是她的嘴唇在動,周嫤緊眯著雙眼,在雪霧瀰漫中望著她的嘴唇一張一合,眼睛中的絕望和傷痛。讓周嫤的心中一緊。
“沈畫樓,悲憤不是這樣的,復仇也不是這樣的,你若是覺得真的恨,你就讓她們都生不如死的活著,你總該知道,有一句話這麼說,要讓他們沒有生的慾望,但是永遠都死不了,那才是最正真的絕望!”周嫤的話語在風雪中,格外的響亮,畫樓的眼淚緩緩的流了下來,但是一瞬間就被凝固在了風裡。
畫樓什麼都沒有說,直至的朝前面的地方奔跑而去。
但是周嫤的話語,在風中一陣一陣的迴盪,在整個皇宮的上空飄蕩著。
畫樓跑了,根本就沒有人敢追,有些年齡稍大的人,他們都是見過沈畫樓的,跟隨在太后身邊的女孩,深得太后喜歡,後來又跟隨在先帝的身邊,她足智多謀,最後成為太子妃,遊走在帝都的朝堂之上。
所有的人都記得這張臉,但是沒有想到的是,她後來在新帝登基的時候就忽然消失了,有人說是死了,有人說是被新帝囚禁了,不管是哪一種傳言,他們都信。
因為,他們都是不能接受一個女人比那個男人要強,何況那個男人還是帝王!
她和他在眾臣中的地位是一樣的時候,到底她是帝王,還是他是帝王,勢必在那個男人的心中成為了一根刺,所以,這個女人還是要愛情,但是那個男人已經選擇了江山。
所以註定了,沈畫樓不能成為他的皇后,不論是什麼樣的理由和藉口。
沈畫樓離開之後,大殿之內亂哄哄的一片,東赫看著奔跑而去的身影,他想追,但是他的心中卻是複雜得不知該如何說。
而見到周嫤追了出去,他也就放心了。
“來人吶,宣太醫,宣太醫!”沈青薔在驚醒之後,才對著身後的奴才喊道。
看著東赫的手心都是血跡,其實這點傷不算什麼,只是大驚小怪了。
沈青薔一邊張羅著宣太醫,但是一直抱著孩子不鬆手,容娸望著孩子在她的懷中也沒有哭,她只是靜靜的看著,還不曾說話。
因為此事的容娸被沈畫樓嚇到了,剛才她手指指向沈青薔的時候,那眼神,恨不得要將沈青薔撕成千塊萬塊。
一直到現在,再看沈青薔的面容,還依舊是一片慘白。
容娸不明白,千姬到底是像誰?為什麼東赫會有那麼大的反應,還有剛才的千姬真的是就像是被什麼附身了一樣,打碎杯子,然後就像是瘋了一樣。
把東赫按在地上,緊緊的掐著脖子,她嘴裡喊著的話,她喊東赫殿下,那肯定是曾經的人。
她的口中喊著你們為什麼要合夥殺了我的孩子,為什麼!容娸不知道為何,會感覺到了一絲淒涼和悲憤,是同樣身為母親的緣故嗎?
還有最後她說,要東赫斷子絕孫!
想到此處,容娸的臉色驟變,她望向沈青薔說道:“月嬋,你把小皇子抱過來,這樣一直讓皇后娘娘抱著會累到皇后娘娘的。”
“是,娘娘。”月嬋應了容娸的話語,便就要去接孩子,但是沈青薔並沒有想給的意思,沉聲說道:“沒事,本宮還不累。”
這句話出來,讓坐在下面的柳妃眉頭微蹙,似乎是格外的不悅,沈青薔,難道抱著這個孩子就能夠抱成為了自己的?
不可能吧。
本來想讓容娸出事,然後孩子教給她,但是沒有想到容娸出事被沈畫樓所救,然後又出現了後面這樣的鬧劇,導致她根本沒有機會和東赫說這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