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卒的糧草已盡,許攸這等去級官員的口糧,也僅能維持數日而已,整個袁軍上下已是軍心瓦解,崩潰就在眼前。
“大公子啊,眼下糧草徹底斷絕,將士們只怕再堅持不了一兩日,就統統得餓死,這黎陽城是萬萬守不住了,為今之計,只有趁著將士們還有一口力氣,全力突圍吧。”許攸喘著氣勸諫道。
鞠義等文武,紛給喘息著附合,喝求的眼神望著袁譚,希望他能答應。
臉色鐵青的袁譚,沉吟張久,卻冷冷道:“堅守黎陽,本來就是本公子重得父帥信任的唯一希望,現在如果半途而廢,棄城而逃,就算能活著逃出去,我還有什麼顏面再去見父帥。”
袁譚鐵血的言語中,隱隱也透著幾分無奈,幾分悲壯。
許攸就快哭出來了,氣喘吁吁的勸道:“黎陽已被圍五個月之久,訊息被隔絕,主公又遲遲不來救我們,說不定他已知我們的困境,想讓我們棄城北撤,只是無法傳入訊息而已。”
鞠義等文武,忙又跟著附合。
袁譚卻長嘆一聲,指著地圖道:“黎陽乃河北門戶,黎陽一失,張賊的大軍就可以長驅直入,直取鄴城,再沒有什麼能阻擋他的兵鋒。黎陽的存亡,可以說宋繫到河北的存亡,父帥怎麼可能放棄,張子遠,你就別再自欺欺人了。”
袁譚道破了事實,許攸啞口無言。
“可是,眼下糧草已絕,將士們用不了幾天就會餓死,就算大公子執意要守,又拿什麼來守?”鞠義拼著力氣,大聲道。
袁譚身形一顫,再次沉默下來。
殘酷的事實面前,任仲的空談都是浮雲,士卒死光了,難道叫袁譚這個光桿司令,一人來守黎陽嗎?
諸侯武們頓時群起附合,個個都叫苦不迭,堂中再次掀起了突圍的熱潮。
看著堂下吵吵鬧鬧的眾將,袁譚眉頭暗皺,流露著厭惡的神色,突然間大喝道:“都給我閉嘴吧,誰敢再言撤退,立斬不赦!”
大堂中,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閉上了嘴巴,不敢再吱聲,不滿的目光卻瞪向袁譚。
深吸過一口氣,袁譚抬手遙指堂外,眼眸中迸射著野獸般的兇光,冷冷道:“外面都擺著堆積如山的糧草,你們還怕沒的吃嗎。”
堆積如山的糧草?
眾人愣住了,以為眼前的大公子是怒暈了,糧草明明已盡,別說是堆積如山,哪怕是一袋都沒有。
許攸的目光中,卻陡然間掠過一絲驚色,似乎猜到了什麼。
“鞠將軍,城中還有多少刁民活著?”袁譚目光看向了鞠義。
鞠義愣了一下,不知他這個時候,怎麼突然間想起宋心百姓的生死了,沉頓了一下,方道:“近月以來,已有五千多百姓餓死,除掉出逃被抓斬首的,大概還有四千百姓活著,不過這些人也只剩下一口氣了。”
“四千麼,夠了……”
袁譚微微點頭,眼中掠起意味深長的目光,“你們還記得,當初本公子說過,留著這些百姓在城中,絕不會是我們的負擔嗎?”
眾人興發茫然,不知他心裡在想什麼。
袁譚深吸一口氣,冷冷道:“現在,也該是這些刁民為我袁家盡一份力的時候了,就把他們統統抓回來,充作軍糧,為將士們解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