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豹身形一震,鷹目中閃過一絲慍色,他被女兒的話激怒了。
他鷹目一瞪,厲聲道:“正因為你是我劉豹的女兒,才應該為我劉家的基業,心甘情願的做出任何犧牲。我還要告訴你,我這不是在求袁術,而是跟袁術結成秦晉之好,此乃合縱連橫之策,你一個女兒家,懂的什麼!”
“可是父親……”
夠了!”劉豹拂袖喝斷,決然道:“你如果還認我這個父親,就趕快給我換上喜服,休要誤了我送你出城的時機,若不然,我劉豹就沒有你這個不孝的女兒。”
連題胭脂身兒劇烈一震,已湧到嘴邊的所有不滿,硬生生的給劉豹這番話,無情的壓了回去。
“不孝”二字,重如上黨,縱使她剛烈好強,也無法承受得起這等大逆不道之名。
咬牙半晌,朱唇幾乎都要咬破出血,她望著父親那鋼鐵般冰冷的背影,一腔的委屈,卻始終再難出口。
阿緹娜也只能輕輕嘆息,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不就是換喜服嗎,換就換,出去,你們都給我出去!”連題胭脂突然間一陣大吵,顯然已是屈服於了父親的逼迫。
背身而立的劉豹,暗鬆了口氣,冷冷道:“給你一刻鐘的時間,休要再磨蹭。”
說罷,劉豹頭也不回,大步離去。
“胭脂……”
阿緹娜想要再開導連題胭脂幾句,她卻將頭一偏,根本不睬,阿緹娜無可奈何,只能搖頭一嘆,跟著劉豹離去,默默的關上了門。
“這個臭丫頭,就不該從小那麼嬌慣她,不然也不敢這麼跟我對著幹!”
門外的劉豹卻依舊在生悶氣,對女兒先前的反抗耿耿於懷,要知道,整個劉豹集團,從來沒有人敢這麼跟他頂撞,即使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也難嚥下這口氣。
阿緹娜好生寬慰了一番,劉豹怒氣方才緩解。
忽然想起房中時連題胭脂說過的話,阿緹娜心有感慨,不禁問道:“夫君膝下到底只有這麼一個骨肉,難道真忍心就此離別,從此再無相見之日嗎。”
劉豹眼神微微一動,似有幾分動容,轉眼卻恢復冷酷,“沒了一個女兒,某早晚還會有其他子女,為了大局,別說是區區一個女兒,任何人某都能犧牲。”
說罷,劉豹抬頭看看月色,時間已差不多,便令阿緹娜督促連題胭脂換衣,自己則匆匆而去,前去整頓兵馬。
“任何人都能犧牲麼……”望著劉豹遠去的鋼鐵背影,阿緹娜如水的眼眸中,閃爍著絲絲淡淡的傷感。
深夜時分。
晉緊閉的西門,悄然被開啟,殘破的吊橋也被緩緩放下,劉豹縱馬當先而出,率領著一千精兵,護送著那一輛裝載著自己女兒的馬車,藉著夜色的掩護出城,一路向西而去。
一千兵馬,馬裹蹄,人銜枚,彷彿一支幽靈之軍,默默的向西摸去。
劉豹坐胯寶馬,神經緊繃,雙目如刃,時刻警覺的盯著前方。
由於晉城外水勢未退盡,殘留之水尚及腳裸,所以張軍主營還在高處,泥地中只有幾座偏營,劉豹就想趁此時機,護送女兒從西面兩座偏營間穿過,再折返南下,去與袁耀五千接應的兵馬會合。
一路靜寂無聲,並沒撞上張軍巡邏斥候。
劉豹緊張的臉上,漸漸緩和下來,嘴角也流露出一絲慶幸的笑意。
“小賊一定不會想到,我已跟袁術達成聯姻協議,今晚會親自送胭脂從西門突圍,張元,你等著吧,只要聯姻成功,袁術的大軍一到,就是我裡應外合,大敗你的時候”
劉豹心中暗暗冷笑,一股豪氣正油然而生。
正當這時,驀然間殺聲大作,夜色中,突然響起震天的喊殺聲,無數的兵馬衝殺而來。
正面處,兩千張軍如潮而至,為首那赤膀大將,正是李定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