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聽夜空中,發出“嗷”的一聲痛叫。
王暉萬沒有想到,自己屁股竟會中了一箭,那瞬間撕心裂肺般的劇痛,令他差點就從馬上痛得栽倒下,只是被王飛從旁一扶,才勉強坐穩。
吃痛的王暉顫巍巍的回頭一掃,自己的臀上竟已赫然插了一根血淋淋的利箭。
“這般顛簸竟然還能射中我,必又是那個花榮乾的好事……”
王暉心中驚怒不已,但到了這個地步,哪裡功夫去顧腚上箭傷,只能忍著劇痛,拼命的抽打戰馬狂逃。
左右宋謙和王飛二人,皆自恃武力當世絕頂,卻連自家主公也保護不了,反而讓王暉被冷箭所傷,心中又羞又惱,真恨不得回頭一戰,跟那個射傷自己主公的花榮決一死戰。
只是形勢危機如此,他們空有一腔怒火,卻也只能無奈的嚥下去,扶著屁股受傷的王暉,一路逃至了岸邊。
“該死,就差一點點,給我繼續追。”張元卻大呼遺憾,繼續催軍狂追。
王暉和他的幾百敗兵,如喪家之犬,好容易逃至了岸邊,多數人還不及登船時,張元的三千步騎就追樣而至。
滾滾的鐵蹄,毫不留情的輾向那些驚恐的螻蟻,慘叫之聲掩去了滾滾水聲,沿河一線很快就屍伏遍地,噴湧的鮮血將河岸一線染成了一片血沼,腥紅的鮮血淌入水中,竟將河水赤染。
殺紅了眼的張軍將士,將殘存的王軍士卒如驅豬狗一般,趕入了泗水中。
他們手中的弓弩,無情的向著跌落水中,和正在往船上爬的敵卒,任意的亂射,敵卒便如那穩動緩慢的活靶子一般,任由張軍射殺
鮮血把水面染紅,數不清的敵軍死在冰冷的水中,一具具漂浮的屍體,被水流捲走。
在數百殘兵堵路的情況下,王暉終於搶先一步,爬上了一條戰船,驅船駛入泗水中,逃離了修羅地獄般的河岸。
扶著那杆殘存的“王”大旗,王暉站在船尾遠望河岸,一張灰白的臉,已是痛苦的扭曲到不成人形。
船行漸遠,離岸已有百步,這時的王暉才驚魂甫定,終於可以喘一口氣。
環顧左右,除了和提前上船的簡正之外,只餘下不到十名士卒,何其悽慘。
想想自己盛極之時,手握數萬雄兵,坐擁一郡之地,而今轉眼間卻落魄到這般地步,簡直成了一窮二白,比沒當這個幷州牧之前還慘。
王暉心在滴血,滴血的不止是他的心,還有他的屁股。
兵馬損兵還是其次,更丟人的是,王暉竟然給張元射中一箭,而且這一箭射哪裡不好,還偏偏尷尬的射中了他的屁股。
羞痛的王暉,卻只有忍著這巨大的恥辱,顫巍巍的趴下來,令醫者把他屁股上的箭拔出,為他上藥治傷。
趴在甲板上的王暉,則呲牙咧嘴,一臉的痛苦和沮喪,望著漸漸遠去的河岸,望著那耀武揚威的“張”字大旗,口中中恨恨道:“張元,今日之恥,我王暉若是不報,誓不為人!”
身邊的宋謙,眼見自己的主公如此的痛苦,簡直比自己中箭還難受。
他立於船邊,充血的眼眸遠望著對岸,那面迎風傲然飛舞的“張”字大旗,猙獰扭曲的赤臉上,湧動著憤恨之色。
忍無可忍之下,他深吸一口氣,怒喝道:“張元奸賊,你給我聽著,你傷我主公這一箭之仇,我宋謙發誓必將你碎屍萬段,我們主臣三人一定會殺回來,你等著吧。”
“王老賊,算你運氣好,只屁股捱了一箭……”
岸邊處,張元遠望著那條孤船越逃越遠,正覺著遺憾,想要再令花榮放箭,卻又發現王暉一幫子人都怕了他,全都貓著身子不敢露頭。
正當這時,張元卻驀然聽到了怒罵聲傳來,仔細一看,卻見兩百步外的船上,宋謙正昂然而立,向著他咆哮怒罵。
“宋謙,你自己往槍口上撞,射不成王暉,射你也行。”
張元冷笑一聲,向花榮示意一眼,“看到露頭的那個人沒有,那就是宋謙,有沒有把握射死他。”
花榮抬頭瞟了一眼,只低沉的道了一聲“容末將試試”,便彎弓搭射,再次瞄準了宋謙。
相隔兩百步,這樣的距離,就算最強的三石弓,也達到了射程的極限。
更何況,船行顛簸,泗水上風也大,而且當此夜晚時分,只憑沿岸的火把照亮,能見度也很低,這一箭的難度,更勝於先前射王暉那一箭的難度。
張元臉上卻盡是自信,他相信花榮的射術能夠做到。
花榮雖然先前已展示了神射,為眾人所折服,但這一次難度實在太大,祖狄等人也不禁面生懷疑,皆屏住了呼吸看他這一箭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