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了笑,嘴角升起一抹苦澀:“如果你真的想換一件婚紗,在吉時過去之前你就已經站在這裡了,而不是一切落幕以後你才出現。”
我愣住了。
忽而、有些心酸又自嘲一笑。
我想我已經明白了。
其實這就是一場賭注,他賭我會不會在吉時結束之前來找他,如果我來了,那就是真心想嫁給他,如果沒來,那就是因為愧疚而彌補。如果是前者,他會去娶我,如果是後者,他情願放棄。
而我也在賭!
賭他是自願放棄還是繼續執著。
好像勝負已出,又好像兩敗俱傷。
“對不起。”我還是開口了,聲音有著無奈和心酸,更多的是愧疚:“對不起,是我自私了。”
“何錯之有?”他凝視著我,臉上的表情很淡漠卻也很冷靜,“你不必道歉,不愛了就是不愛了,是爺一直在強迫你。”
“為什麼要說強迫這個字?其實並不是,是我曾經負了你。”
他看著我:“你是故意的嗎?”
我搖了搖頭。
不是,真的不是故意的。
如果一開始我就可以選擇,我不會放棄他,哪怕不能在一起,我也是願意和他一起死去的。
如果當初我們一直在一起,也許結局會比現在好很多很多。
可是事實是我們分開了,他不快樂我也沒有開心。
最讓我覺得致命的是白蘇御成了最大的悲劇。他失去的遠遠不僅僅是自己的生命和感情,還有他的家族和他的家族榮譽。
因為我已經無法彌補白蘇御了,所以我才想彌補司凌淵,可如今看來,這樣的彌補似乎也成了一場笑話。
“那就已經夠了,我們都不是故意的,如果一開始就可以選擇,我們都不會放棄對方。認真的想想,從你失去記憶的那一刻,其實夏晚蓮已經死了。爺根本不可能把你找回來,唯一找回來的只有林霏蓮那張和你一樣的臉,可那也終究不是你。”
他堅毅的下頜線條完美,只是漸漸被眼中升起的水霧模糊。
就這麼簡單的幾句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應該也是很讓他難過的。
這就好像,他又經歷了一次夏晚蓮死去的痛苦。
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不是沒有希望,而是有了希望又狠狠地破碎了。
我心一痛,不知道應該說什麼來表達我此刻的內心,一千句一萬句對不起都已經無濟於事了,顯得太微不足道。
說的多了,反倒成了更加深刻的傷害,有時候,對不起這三個字永遠無法做任何彌補,它只是為了證明我們曾經錯過,是一種很殘忍的存在。
我就這麼看著他,等著他再次開口。
我知道,他一定還有話要說的。
他沉吟了很久,“說實話,在今天之前爺真的很想和你在一起,可是你不快樂啊,爺感受不到你的一點點喜悅,婚紗穿上了,可是你的眼神黯淡無光。”
他又說:“白蘇御跟你求婚那天爺在現場,爺看到你們了,你笑了,很歡,你滿眼都是他,他滿心都是你。爺看到他牽著你了,你們十指相扣的時候都用盡了全力握住了對方,你知道嗎、那一天,爺覺得很難過。”
那一天他是在現場的。
可是那一天他覺得很難過。
林霏蓮跟我說他那天去了人間,回去以後發了一頓脾氣,情緒十分暴躁。
而那一天,他還沒有徹底地認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