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東宮?”上官婉兒驚疑不定,絲毫不能把握到她半點想法。
“來,跟我來。”武則天說著,帶她去了正殿的書案前,上面呈著嶄新的兩套書冊,封套上頭赫然寫著《少陽正範》、《孝子傳》。
“天后……這……”上官婉兒大感驚訝,這兩本書不過才兩三月,北門學士就編寫完成了?
“這兩日你若無事,就好好看一看,然後拿去給太子,讓他也好好讀一讀。”
上官婉兒翻看了兩頁,她心裡不願去東宮,不敢說,只是抿嘴不語,。
“婉兒,你若對太子無意,大可坦然處之。”察覺到她的抗拒,武則天別有深意的說著。
上官婉兒偷偷看她一眼,眼中帶了絲絲縷縷的哀怨,依舊沒有答應,以無聲應對。
武則天見此,微微皺眉而笑,“又不是讓你現在就去。”
上官婉兒心裡糾結著她是不是還在懷疑自己,所以要自己去東宮做試探的?念及李賢說祖父之事,她努了努嘴,極想問,又生生忍住,拿起那兩套書,準備離去。
“站住。”武則天見她竟也會矯情,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思索片刻,開口道:“婉兒,過幾日我就要去洛陽了,你也一併去吧。”
上官婉兒愣了愣,不假思索問道:“那太平呢?”
武則天別有意味的笑了笑,“恩,太平還沒去過呢。好了,回去休息吧,明日隨我上朝。”
上官婉兒福一福身,轉身離去。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武則天若有所思,讓趙德順把武三思傳來,要他再替自己去辦件事。
都說謠言止於智者,可智者少有,別具用心的人甚多。
李賢送上官婉兒出宮一事,不及一夜,就傳遍朝野內外。累日上朝聽政,朝臣們的眼光迥異,連東宮出身的宰相張大安等人都對上官婉兒極是友好,李武兩家的兄弟更不在話下。這讓上官婉兒極為彆扭,深感委屈,可她深知此時的自己要是說錯一句話,哪怕是做錯一個動作一個眼神,都會引起軒然大波,只能是將這委屈埋在心底,不敢直言。
中秋月夜,閤家歡聚,皇宴大開,上官婉兒愈發變得的小心謹慎,緊緊的雖在武則天的身側。這段日子,她刻意的迴避著李賢,更別提之前想著要去跟他說個清楚的事來,如今是能避則避。
宋玉不是不曉得這些,只是她也不願提起加重婉兒的負擔,眼見宴席將罷,便拽了她去掖庭宮陪她母親。對於宋玉這不說出口的體貼,上官婉兒分外感動,也許如今這唐宮唯一的清淨地,就是太平了。
臨冬之時,李治偕同武則天並李武兩家的郎君們,浩浩蕩蕩開往洛陽,這一去,不到明年開春,大概是不會再返長安。宋玉尚是頭一次到洛陽,還沒來得及窺探洛陽城面貌,就被送入了洛陽宮中。
洛陽宮和大明宮的絢麗夢幻、巧奪天工不同,它宮闕壯麗非凡,格局規整大氣,一派皇家威儀。原來武則天的行程之所以推遲,是因為洛陽宮在加蓋高山、宿羽二宮,又於依洛水處建造了上陽宮,李治和武則天便居於此。
宋玉也跟著住在裡頭,也不知是因太受寵愛,還是有別的原因,總之她是享盡了洛水美景,婉兒卻更方便去武則天處。
這一日,李武兩家兄弟又聚在一起玩樂,獨缺了李賢。他又做了監國,在洛陽宮的乾元殿裡頭住著,平日裡少有看到。
許久不曾見到的卻是李顯,自趙氏死後,尚是首次出現在人前,不見憔悴之相,倒有了些意氣風發。
“你好想很高興的樣嘛。”宋玉撇了撇嘴,暗自腹誹他這不念舊妻的薄倖。
李顯兜著懷裡的籌碼,美滋滋的笑道:“昨個兒母親說了,要我納妃呢。”
“喲嚯~這英王妃才亡不久,你就想著別的人了?”雖然明知他跟韋如芳情投意合,宋玉仍是有點嫌棄他。
李顯翻了翻白眼道:“我又不喜歡她。”
宋玉稍稍提高聲線道:“不喜歡你娶她?”
李顯白了她一眼,瞄了眼李旦等人,見他們都在看牌,這才湊過去說道:“你知道什麼?那叫政治聯姻,跟喜不喜歡她完全是兩碼事。我現在就挺好,可以跟自己喜歡的人在一起,又樂得渾身輕鬆,沒有壓力。”
他說的好有道理,宋玉一時竟啞口無言。
“不玩了,不玩了。”兩人正說著話,武承嗣突然就把手裡的牌推了,宋玉訝然看過,聽他衝上官婉兒瞪了瞪眼道:“以後絕不跟你玩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