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昭態度堅定,氣勢迫人,壓得盛媽媽不敢拒絕。
盛媽媽本來想先暫時應下,等去吳氏面前回了話再說,沒想到楚明昭竟然一抬手,叫玉蘭帶上兩個小廝親自送她回去,現場盯著她撥派人手。
玉蘭對外本就強硬,盛媽媽早就被她方才敢跟總管婆子嗆聲的行徑嚇破了膽,這會兒自己一個人面對玉蘭,更是連一點小動作也不敢有,麻利地就把人安排好,叫玉蘭一併帶回去了。
世子院。
暮山目瞪口呆地看著拎著各種工具逼近的工人,腿都軟了:“不是吧,我就是在背後說了少夫人幾句壞話,少夫人就要把咱們院子給拆了不成?!”
他說這話的時候忘記壓低聲音,正巧楚明昭和玉蘭又站在不遠處站著,一聽他這話,主僕二人齊刷刷地看向他。
“說我壞話?”楚明昭眼睛一眯。
玉蘭氣勢洶洶地就過來了:“你的舌頭要是不想要了,我幫你割了餵狗好不好啊?!”
“不不不不不勞煩你了吧……”暮山捂著嘴,欲哭無淚。
雲水嘆了口氣,一把將暮山扯到了身後,自己上前了兩步,朝著楚明昭拱手行禮:“還請少夫人勿怪,暮山他腦子不好,不知道少夫人的一番苦心。”
暮山瞪著眼睛,正想要反駁,但一看玉蘭還直勾勾地盯著自己,便下意識地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我腦子不好,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玉蘭冷哼一聲,這才回了楚明昭身邊。
暮山拍了拍胸口。
他現在是真的怕了玉蘭了,本來以為是個水做的沒脾氣,結果這幾天下來,他對玉蘭已經徹底改觀了。
“先拆書房和臥房的。”
楚明昭一聲令下,工人們分成兩撥,一撥拎著工具就上了,另一撥則是在院子裡四處走動起來,檢視臺階的情況。
拆門檻的工人們手腳麻利,半個時辰的功夫就把這兩處門檻給拆了。
檢視臺階的工人在院前院後轉了一圈,又討論了一陣,才派了個人走到楚明昭面前:“少夫人,拆門檻簡單,天黑之前就能把門檻都給拆乾淨,但是這臺階恐怕要費些功夫。”
門檻大多是以榫卯結構固定的,實在拆不掉直接鋸了也行,總歸是費不了什麼功夫,但是要把臺階改成緩坡可就不能這麼快了。
就在這時,裴景淮乘著輪椅,暢通無阻地出來了。
他肩膀寬闊,手臂修長有力,輕而易舉地便能驅動輪椅去到他想去的地方。
他在楚明昭身邊停下,微微仰頭:“怎麼了?”
楚明昭直接蹲下了:“這位師傅說,改臺階要費些功夫。”
工人看看坐著的世子,又看看蹲著的世子夫人,乾脆直接跪下了:“世子,世子妃,不是我們故意拖延,剛剛我們幾個討論過了,這臺階得夯土為基,上鋪方磚,如此一來,就能讓世子通行無阻,而且方磚自帶紋路,可以防滑,但、但這都需要時間啊……”
世子院的臺階是異常的多,光是夯土這一步就得半個月,而後還得等它自然乾燥,前後加起來怎麼也得兩個月,才能讓裴景淮乘著輪椅上去。
裴景淮無奈地看著楚明昭:“夫人,你要不還是先起來吧。”
楚明昭卻不想讓裴景淮仰頭看她。
好在這時,雲水搬來了一個椅子,楚明昭直接坐了上去,如此就可以跟裴景淮平視。
裴景淮看向那跪在地上的工人,再開口時,聲音裡全然沒有了方才的柔和:“你想法不錯,就這麼辦吧。”
工人小心翼翼地看向楚明昭,見她點頭才鬆了口氣,加入拆門檻的隊伍中去了。
夫妻二人就這麼並肩坐在廊下,看著那在院子裡四處忙碌的眾人。
無人在意的角落裡,暮山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一幕,又回頭看了看書房門口被拆了的門檻,最後,他又看向楚明昭,眼神複雜起來。
她做這一切,竟都是為了他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