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妙菡順著她的力道起身:“伯母這話說的就客氣了,我跟昭昭是多少年的朋友了,一盆素心蘭算什麼呀,我家還有好多更珍稀的品種呢!日後您若是得空,叫昭昭帶您去我家走走吧!”
“不會打擾到你們嗎?”
“您是不知道,我爹可喜歡昭昭了,對她比對我還親呢!有昭昭帶著,他不會覺得打擾的!”
聞言,吳氏不由驚訝地看了一眼楚明昭。
她這個兒媳婦竟然有這麼大的面子?
要知道上林署令雖然官職不高,卻是直接服務皇家的,當今太后也愛花草,可想而知他的份量。
思及此,吳氏看向楚明昭的目光慈善極了:“明昭啊,這次宴會你辦得很好,我也知道你能幹,以後咱們家的家事,你也得承擔起來呀!”
反正這管家權遲早都得給出去,不如現在當著眾人的面兒給了,還能成全自己一番美名,何樂不為?
“婆母,您的意思是……”
“一會兒啊,我就叫人把家裡的對牌鑰匙給你送去!”
楚明昭睜著眼睛,似乎還沒反應過來,以季妙菡為首的眾人就已經把吳氏團團圍住,一句接一句地誇,誇得吳氏甚至都有點飄飄然了,最後怎麼抱著花兒走的都不知道。
她走後,眾人對視一眼,露出了個心照不宣的笑,又繼續回去熱鬧了。
——
用過午飯,宴席也就散了。
楚明昭給前來參加宴席的眾人一人備了份厚禮,又親自把人送走,才回了世子院。
本來已經累得不輕了,但是在看見剛送過來的對牌鑰匙的時候,還是忍不住眼睛一亮。
這一場戲沒白演啊!
但不知道為什麼,暮山看她的眼神頗有些……悲憤?
楚明昭來不及去想暮山的眼神,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叫玉蘭收起對牌鑰匙,便回了臥房,還把門給關上了。
臥房的門一關,暮山就徹底忍不住了:“我就說咱們家這位少夫人怎麼會這麼好心,不僅對世子這麼好,還自掏腰包辦宴會!合著這都是做給旁人看的,為的就是這管家權!”
雲水眉頭一皺:“你少說兩句!”
“我又沒說錯!”暮山覺得自己佔理,“這不是明擺著的嗎,這位是想趁著咱們世子還在,好好耍耍世子妃的威風!就是可憐了咱們世子,被人利用了!”
一想起這幾天裴景淮為楚明昭做的事,暮山就覺得委屈。
他家世子本來不喜歡見人,一年到頭也不見得能出一趟院門,但是為了楚明昭,他陪著歸寧不說,剛剛還去了春園!
這一路上各種門檻臺階,裴景淮都要被抬起來才能過去,一路起起落落,路上還有侯府下人來往,看向裴景淮的眼神盡是嫌棄鄙夷,他都不敢想裴景淮心裡會有多難堪!
但是為了楚明昭,裴景淮還是去了。
這下,雲水也說不出話來了。
是啊。
最可憐的就是裴景淮了。
受困於輪椅這麼多年,受人歧視奚落這麼多年,好不容易成了親,以為自己遇上了個對的人,沒想到那人竟把裴景淮當成了爭權奪利的工具!
這不,權力剛一到手,就看也不看裴景淮一眼了!
雲水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轉頭,看了一眼門戶大敞的書房大門。
裴景淮如往常一樣靜靜地坐在裡頭,死氣縈身,那雙鳳眸中的光彩再度徹底熄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