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安宇的回神要到第二天。
在和子夜交流過後,他自怨自艾了一整天,顯得很喪氣。子夜本以為他這樣的狀態會持續很久,心裡也多多少少對他有些抱歉,她始終覺得這事怪她。然而沒想到的是,第二天一大早,白安宇便精神奕奕地把她喊了起來,別提多有精氣神了。
子夜沒敢再問他是不是想通了什麼,她可擔不起這傢伙再次變得低沉的責任,只是將疑惑沉在心中。
有白安宇的時候,子夜總覺得場面有些尷尬。
往日她不缺同行人,身邊的人一個接著一個換,場面從未出現過一絲一毫的尷尬。只是在和白安宇相處的第二天,子夜便感覺自己渾身不對勁。她並不是個少言寡語的人,偶爾也會與同伴開個小玩笑,或者聊一些瑣碎而微小的事情。
但這條在面對白安宇時行不通。
因為並不擅長如何安慰人,所以她必須時時刻刻整理好自己的言行,生怕那一句話說不對便讓白安宇陷入失落。畢竟若是真的發生,以她的水平很難補救回來。
於是他們之間的交流就只剩下該去哪兒、怎麼去,由子夜來提供路線,白安宇則負責帶路。乍一看這樣的配合倒還算是和諧。
可惜有些事情不單是相處和諧便能辦得到的,佩銀劍的青年跟在他們身後忽然有感。見子夜扭頭向後看,他急忙隱去身形,繼續著自己無意義的跟蹤。
“我覺得我們得談談。”
路途行至一半時,子夜終於再也無法忍耐這樣的氛圍。她主動提出要和白安宇聊一聊,就像他們剛遇見時一樣。對此白安宇表現出意外,但不抗拒,微微點頭後尋了塊空地坐了下來。
而在不遠處,灰白色的石壁立著,像是最忠誠的衛士,永不倒下。她覺得這裡有些眼熟,但也只是眼熟。
子夜不太明白為何要選擇這樣空曠的地方,她有時候是個很遲鈍的人。不過即使不明白也無妨,最後她還是選擇坐在了白安宇身旁,以示自己的誠意。
“想談什麼?”
“氣氛有些壓抑。”子夜開門見山,“我不喜歡這樣。”她在這時候表現得過於任性,絲毫不管這壓抑的根源來自於她自身。
白安宇聽罷後笑了笑,“明明是你在排斥我。”他的答覆很簡短,但直擊問題核心,
沒錯,從頭到尾都是子夜在排斥白安宇。
她潛意識裡把眼前人當做了麻煩,寧可憋著不說也不要再提出問題,這導致他們之間的問題無法解決。事實上連白安宇本人也意識到了問題的重要性,在渡關山裡同伴間不能有半分間隙,否則還不如一個人獨處。
“我只是覺得你有些……”
“脆弱?”
子夜糾結半天,她不知該如何來向他解釋才好,但最後那個詞還是由白安宇親口說出,沒輪到她來說。聽到白安宇的話,她不假思索地點點頭,承認自己的確是這麼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