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因為姜媛說話時的表情確實難過,也或許是子夜的良心忽然跳了出來。總而言之,她沒在此事多發表自己的任何意見,只是靜靜地傾聽姜媛抱怨。
“我家世代都是煉器師,這份活是祖傳的,不能斷。從小便有人教育那些男孩子,要頂天立地,要延續家族歷來的傳統。”姜媛話里語氣一變,“但沒人教導女孩子該怎樣!大多數女孩子連修煉都不能,她們大多隻有築基期上下的水準,然後就被嫁了出去,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那你?”
“我自然和她們不同。”姜媛抿了抿唇,“我從很小的時候起就被發現有煉器的天賦,被家裡作為煉器師養育至今。不過和那些同齡的男孩子比起來還是很奇怪,他們都很討厭我,認為我該待在閨房中做個安靜的小姐,而不是到煉器房和他們搶丹爐……”
“所以後來我就以外出歷練的理由離開了家,其實我修為很低,本來不該的。”姜媛有些懊惱,“如果不是因為置氣的話,我也不該被關在這兒。”
“喂!你到底有沒有在我說話?”
姜媛好不容易說了一大段話,一轉眼卻發現子夜正閉著眼,也不知是睡著了還是在想事情,總而言之就是沒在看她。
“聽著呢。”子夜沒心沒肺地應付一句,剛閉上的眼勉勉強強拉出一條縫來,看得出來挺困。
“你困了?”姜媛察覺出她臉上的睏倦,關切地說道,“這幾天還是沒有休息好嗎?也對,受傷的話也會影響到身體狀況。這樣吧,你先休息,這些事情我們日後再說。”
“還來啊……”
“當然!”
姜媛這次的笑發自真心,格外燦爛。子夜卻只覺得自己大難臨頭,莫名覺得從一開始就不該接下姜媛的話茬。幾天前她還在憐惜姜媛,到現在已經開始嫌棄,或者說厭倦。
她總覺得姜媛在某方面古怪,但又無論如何都難以說出古怪點在哪裡。
說不定某天自然而然就知道了,她如此想到。
五天後。
“你一定要走嗎?”
她們在平時休息的石牆前上演一場拉鋸戰。
姜媛拽著子夜的袖子死都不放,要死要活的模樣讓子夜差點以為自己做過什麼不是人的事兒。如果不是因為她確定自己沒失憶過,她都覺得自己可能和姜媛定過海誓山盟,這一走就是辜負深愛,做了個絕世負心漢。
“我不是很早就說過我會走嗎?”子夜放棄掙扎,選擇和姜媛講道理,“我來這兒原本就是為了找到那個朋友,理應是我去找他,總不能一直待在這兒讓他來找我吧?”
“可……”姜媛啞著嗓子,她已經哭過一次,“你的身體還沒好,不能到處亂跑。”
一說起這個子夜又是無奈地搖搖頭,喟嘆一聲。她斟酌著用詞擔心傷害到姜媛,但最後還是冷麵無情地說道,“姜媛,你我都清楚,死人不會有受傷這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