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所在房間的視角已經連著好幾晚看到殘月高懸，這來不該是什麼大事，但偏巧我昨夜裡見的是一輪血色圓月。”江逾白回憶道，“我算過日子，昨天無論如何也不該是圓月。”
“關鍵不是血色麼？”子夜忍不住插嘴，“血月那玩意兒本來就代表著不詳吧，你居然還能接著安心睡覺？”
江逾白很嫌棄地看她一眼，“血月隻影響人間眾生，與我何干？只有力量弱小的普通人才會求仙求神，為種種不祥之兆擔驚受怕，我又不是。”
他這話說的太過自大，然而子夜也只是無語地扯扯嘴角，選擇不接他的話茬。
和江逾白計較說話的藝術最是沒意思，入他眼的美人自然溫柔以待，換到老熟人面前卻是另一張氣死人的嘴，由不得讓人想揍他兩頓。而他又向來把傲慢擺在臉上，受不了的人壓根也不可能與他成為朋友，愈發慣的他嘴欠，簡直是個惡性迴圈。
“算了不說這個。”子夜自顧自地將換了話題，“你以前聽說明空鏡嗎？”
“你和他們那天在房間裡討論的東西？聽過是聽過，但和這個有什麼關係嗎？那東西現在應該還被封在東宇的某處，它比血月更加不詳，找它不如找死。”江逾白對明空鏡的大名略有耳聞，“早幾年發生的那些事都是因它而起，如果你追查的事情與它有關，我建議你放棄。”
“這……和我瞭解到的情況不太一樣，我師兄說明空鏡是鎮壓兇獸的東西，因為那面鏡子吹雪派才能將兇獸鎮壓在後山。”
“一派胡言。”江逾白不屑地說道，“它的製造人是個心術不正的傢伙，臨死前將自己所有的邪念全部置入了明空鏡中，導致明空鏡最終成為至邪之物。”
“明空鏡雖有靈但卻只會生殺掠奪，將所見所感的一切吞入鏡中。讓它鎮壓妖獸？開什麼玩笑呢。”
“而且它的那位製作者雖然是個短命鬼，但卻是一肚子壞水，他做出的武器很多都是為邪道所用，是令正派修士足夠頭疼的傢伙。像明空鏡這種東西更是自一誕生便被正道追緝，絕對不是個善茬。”
子夜雖然剛開始聽會有些震驚，但旋即她便接受了江逾白的說法，這傢伙雖然有時很不靠譜但在這方面還沒有騙過她。只是這樣會讓她聯想更多，“那你覺得自己昨晚看到的東西真的是血月嗎？”
“你的意思是？”
“我猜那是明空鏡。”子夜終於將自己腦海中各種想法串聯了起來，“鏡中靈便是兇獸，至於掌門為什麼要瞞下這個訊息或者說欺騙門人，我想，和向成脫不開干係。”
此事的根源從一開始便是錯誤的推斷，她自以為葉林所說為真，但巧的是葉林也是被師門所騙。子夜從未懷疑過那段話，但如今想來真是漏洞百出，粗壯的玄鐵鎖鏈與每年都必須要加強的封印，這分明是為了封印明空鏡。
早先聽聞吹雪派被滅時她也只是嘆生氣，為吹雪派多災多難的宿命而但嘆息。如果不是因為今天聽到江逾白對明空鏡的瞭解，她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去查詢明空鏡到底由何而生，更是不會去懷疑吹雪派被滅的真相。
而有件事情此刻已經毫無疑問，明空鏡自始至終就是兇獸肆虐的根源，劉元軒打自一開始就在欺騙門人。
“誒……不對！江逾白你那天可不是這麼對我說的！你還讓我注意青森裡的第三人，枉我思考了這麼多天！”
江逾白無奈地笑笑，“你和你師兄憑什麼能在第一時間被救？那裡若是沒有第三人才是真的見了鬼，我猜那個人是想在不傷到你師兄的情況下將那面鏡子放出來。”
“這麼說倒也是，我那時……如果不是我臨時拜託葉林將我帶進去，那天的青森中本該只有葉林一個人才對。”
“那就對了，明空鏡被鎮壓多年，剛剛放出時可能對周遭的感應根本不強。單是一個人進入範圍內的話甚至可能不會被發現，但你……”江逾白又想起了今天從子夜劍身散發而出的燦金色光芒，“你身上有很奇怪的力量，明空鏡對那力量極為敏感，一旦釋放百分百會被捕捉。”
“你可能真的是個意外。”
最後，他下了如此定論。話無論怎麼聽都挺對，但子夜仍然翻了個白眼給他看，“什麼叫我是個意外？誰知道會臨時發生那種事情。”
“那個人大概只想偷偷把明空鏡放出來，或許連他自己都沒想到明空鏡會在甦醒的瞬間暴走，而後殃及了整個門派。”江逾白反問道，“這種情況下你不是個意外是什麼？”
“……可你說的未免有些太直白。”子夜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順手把江逾白也拉起來。
江逾白本來坐的挺好，也沒打算起來，突然來這麼一下子難免有些措手不及，站直身前還暈了一陣。待到他終於緩過來後問道，“你這是又要做什麼？”
“去問離姝，關於向成的事情，她應該比我們清楚的多。”子夜將視線已經轉到離姝那邊。
“她萬一不回答怎麼辦呢？如果此事對於向成而言是秘密，想必她也不會輕易告訴你。”
“她會告訴我的。”子夜極為篤定地說道，“只要她還想向成活下去，她就一定會告訴我。”
這會兒離姝正目光溫柔的看著向成，不過與溫柔相比，更多的還是悲傷。她看起來極其哀傷，連帶著使自己那張滲人的半臉富有淒厲美感。
離姝雖然另外半臉號稱能嚇退鬼神，要說恐怖那確實恐怖，但要說醜？那倒真不至於。如果有人細細觀察她的臉，必定會發現另外半臉除了佈滿滲人的疤痕外幾乎與那張天仙似的半臉沒有區別，單論五官能讓一眾說她醜的人甘拜下風。
那些疤痕顯然不是先天帶來，到底是因為什麼才會讓那張臉變得如此駭人呢？子夜猜測不出，但她總覺得這與向成會有些關聯。
而這又不得不提到他們兩人對於吹雪派被滅一事的耿耿於懷，到底為何會如此？
與其在這裡猜測，不如直白點去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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