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手!”
那一聲怒喝叫人震耳欲聾,不管是臺上臺下都有些猝不及防,連許星瀾的目光都被這聲音所吸引。正當子夜猜測這聲音來源為何時,銀色劍光破空而出,颯颯狂風中人們只能看到男子衣袂飛揚的身影。
劍刃鋒利無可阻擋,眨眼間,那男子以極其凌厲的姿態屹立於比試臺上,劍鋒直指許星瀾。
待他站定時,臺下人才看清比試臺上那執劍的素白身影,他似流雲皎月,在這劍拔弩張的場合裡顯得像個異類。此刻眾人那顆惴惴不安的心也被他的淡然所安撫,他單是站在那裡就叫人頗具安全感。
“……花青燃。”
子夜已經震驚地無以復加,眼睛瞪大看著臺上那人目不轉睛。師北辰同樣對臺上那男子抱有不小的好奇心,然而任憑他如何追問都得不到子夜任何回應。
這不該是他出現的場合,子夜內心想到。
那件素白道袍上所繡紋樣叫人再眼熟不過,凡是有點見識的人能認出。那道袍左肩處繡有陰陽五行八卦,袖口處八柄紺青色短劍分散而繡,月白腰帶後更有青龍銜劍。
這人出身哪門哪派,一目瞭然。
沒有人再去震驚他為何能突破那道結界,那道令眾多陣法師都束手無策的結界,在其他人眼中他這一行為太過正常。
比試被迫暫停,在旁人仍在震驚中時,流螢已經平復自己的情緒,厲聲開口問道,“閣下何人?”
比試臺上那男子轉頭看了一眼流螢,但手中的劍卻並未放下,絲毫不放鬆對許星瀾的威脅。如此僵持片刻,等到旁人都以為他不會再回答時,那清冽的嗓子發出了聲音。
“在下天極劍宗花青燃。”
雖然從服飾中已經能夠看出他的身份,但真正聽到從他口中丟擲這四個字來又是別樣的震撼。天極劍宗是何宗門?想必只要不是荒野之地出來的修士都會聽過劍宗大名,無論五境八荒,天極劍宗都是最負盛名的宗門,不愧為八荒第一宗門。
哪怕是流螢這般的普通人,天極劍宗之名也格外響亮。她強壓下心中震撼,清了清嗓子說道,“不知花道長來此是為何事?哪怕是劍宗弟子也不該在比試中途擅闖比試臺。”
輸人不輸陣,流螢在心中默唸著這五個字。哪怕心中再害怕,她也必須叫花青燃給個交代,不然日後比試難以控制場面。
然而她這話並未引起花青燃任何情緒,他冷冽說道,“若她身死,此事莫不是又要算給我師弟。我為我師弟赫連驚羽一事而來,他被奸人誣陷,此事正被關押於天徵獄中。”
“赫連驚羽目前認罪,還望花道長明鑑。”流螢解釋到,她雖然對抓捕赫連驚羽心懷疑惑,但是如此陣勢下,她不可能將上風讓給花青燃。
“我師弟是為人所害,不查明事情真相卻將好人關押,呵……”他冷笑一聲,“果然是蠻野之地……我不願毀壞天徵獄,但也不想叫我師弟受委屈,所以你們最好儘快把事情查清楚。”
他這番話激起了臺下不少人的怒意,雖然中承比試所有人都可以來,但事實上在此更多的是中承人。原先的震撼與崇拜在這一刻全部轉變為憤怒,要是喬澈在此恐怕會直接上去同他打上一架。
“……果然還是如此。”聽完這番話,子夜也只能輕笑幾聲。
她比旁人對這位的性子稍微多瞭解一點,花青燃能說出這番話,她一點也不意外。甚至若是花青燃態度不是這樣的,那才是奇了怪。
這位從來不是個能夠學會謙虛的人。
“不就是個天極劍宗弟子!天極劍宗弟子千百,若個個都如此傲氣凌人,難不成我們還都讓著不成?!我中承百萬人口,怎麼就能叫你小看!”
“對啊!不能助長八荒這種瞧不起人的風氣!”
“……”
這種挑起人心怒火的事情,只要有一個人喊出,餘下的人便會紛紛響應。雖然有些修士過於天真,但說到底也怪花青燃說話過於難聽,局面的混亂倒是不能全將錯歸到中承修士頭上。
“花青燃……那是天極劍宗第一百三十二代首席弟子……”
正當眾人怒意沖天時,卻忽然有個聲音從人群中傳出,眾人皆是一愣,這才想起來花青燃是誰。大多數人只是聽過其名卻未見其人,這會兒忽然被人提醒才反應過來花青燃這個人在天極劍宗的地位如何。
天極劍宗於萬年前開宗立派,如今已有一百三十二代弟子,宗門下有弟子千千萬。其中能夠成為每一代首席弟子的人,個個都是門中出挑的人,不出意外必將成為天極劍宗長老甚至是掌門的候選人。
花青燃從入門起便成為劍宗首席弟子,如今已有近六百年,期間雖有八荒第一天才楚之塵的橫空出世,但花青燃作為首席弟子這一地位卻是十分穩固不可動搖。
儘管旁人提起天極劍宗這代弟子總會首先想起楚之塵,留給花青燃的只有平庸這一形容詞,他的確算不上出彩但抬手間毀掉一座天徵獄卻也是輕而易舉。更何況花青燃的平庸也只停留在天極劍宗內部,事實上他的實力哪怕在高手如雲的八荒也不算等閒。
“花青燃是我見過最傲氣的人。”在一片沉默中,子夜才小聲同師北辰解釋道,“旁人都道他是沾了劍宗大弟子之名的光才能成為首席,然而他這人驕傲又護短,贏得劍宗上下一致讚賞,這大概才是他能夠穩坐首席弟子的緣由。”
“說的不錯,我愛聽。”
那聲音從比試臺上傳來,花青燃仍是冷著張臉,但在聽到這些話時卻多了幾分欣慰。他提劍挑起臺上餘下兩人,輕飄飄的兩下便將人扔下臺,毫不費力。許星瀾在跌落臺下的一瞬,眸中赤血消失。
“若是不能在三日後將我師弟放出來,我不保證自己不會對天徵獄做些什麼。”
只留下他一人後,這比試臺彷彿成了他的展示臺,一劍劈下便有震天動地的聲響發出,灰塵四散。待到眾人再定睛一看時,那比試臺中央已經橫貫一道巨大的溝壑。
然而立於其中的花青燃仍是不染纖塵,白衣如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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