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隻金箭刺入手腕時，喬澈絕對無法想象自己會有如此悽慘的場景。
“嘶……”
喬澈倒吸一口涼氣，明明此刻未受傷但身體卻傳來陣陣刺痛。此刻疼痛感佔據他的所有感官，哪怕只是抬一下手腕能夠感覺到錐心之感，胸膛中彷彿被不知名的事物堵住，連喘氣都是負擔。
“你做了什麼？”他低吼道，赤色血霧隨他情緒而越發暴躁，漸漸轉變為暗紅色，像是血液凝固後的樣子。
子夜嘆息一聲，揮劍將眼前迷霧破除，閒庭信步至喬澈身前。此刻的喬澈已然像是被抽乾生命來源的模樣，他依靠著那把長刀未能倒下，全身的重量幾乎都壓在了長刀之上。疼痛感令他連察覺子夜行至身前也只能微微抬頭，企圖用那雙暴怒的眼眸來殺死她。
來自天魔的氣息漸漸微弱，如今他只能算是苟延殘喘。
他像是任人宰割的豬羊一般，除卻祈禱主導者不狠心將自己殺死外別無辦法。但他又不願做這類家禽，生死皆不由自己操縱，於是他的手再次攥緊了刀柄。
然而事實永遠不如他想象地美好，酥麻的感覺漸漸傳至手心，等到喬澈發現自己的手動不了時已為時已晚。
“噓，別動。”子夜走上前，輕笑道，“再動只會加速你的死亡。”
喬澈不死心，仍緊攥著那把刀，再度趨勢靈力，妄圖用刀刃砍下眼前這個狂妄之徒的腦袋。子夜沒好氣地攔下他這般近乎作死的行為，作為天魔失去靈力來源本就臨近死亡，而此刻他竟然還想用自己體內微薄的靈力去驅動斷空刀？這無疑於加速自己的死亡。
這傢伙到底明不明白天魔是什麼生物？
“只要收起這血霧，你就還有救。”她低頭俯在喬澈耳邊，循循誘導。
這並非是子夜為了贏而刻意瞎扯的理由，事實上，這些赤色血霧全部由喬澈靈力而成。天魔尤其擅長在靈力受到阻隔的地方作戰，他們個個都是陣法高手，其中一個原因便是天魔能夠透過釋放血霧來搶佔靈力，所出皆為所用，無窮無盡。
然而一旦切斷來源後的天魔本身過於虛弱，又加之血霧是不小的消耗，導致天魔失去靈力來源後會迅速死去，基本沒有搶救的機會。
子夜並未將喬澈九位全封，她並不想喬澈死，剩下四位勉強夠喬澈維持生命。但喬澈若再不放棄血霧，那他只會死的很快。
金箭未刺命穴，除卻血霧後他才能活。
“滾開！”喬澈怒視她一眼，心底火氣燒得愈加旺盛。在不甘與怨恨中，他的手再次握上斷空刀，原先足夠維持他生命來源的靈力又一次滲出體外，被注入斷空刀中。
赤紅色血霧久久不散，連子夜都開始擔憂起喬澈的身體來。於情於理她都不該在比試場強殺喬澈，若是喬澈死在比試場上，那她這輩子都別想再去見喬容。
待聽到空氣中不停歇的小聲嗡鳴時，斷空刀刃距離她僅一臂間距。“嘖。”她往後一連躍出好幾步，站穩時才看到握緊刀柄的喬澈，他的情況有些不大對勁。
喬澈低垂著頭，連雙臂都耷拉著，除卻握緊刀柄的手仍有力外，他渾身似乎都充滿了脫力感。那副四肢彷彿不是他的一樣，他走路格外顛簸艱難，哪怕子夜站在原地不動，喬澈也要一瘸一拐地走上很久。
“殺了你。”他短暫地抬起頭，一雙赤紅的眼顯露無疑，其中的暴怒意味更是如山重。
子夜不安地盯著喬澈看了許久，來自那副軀殼上傳出的詭異感覺絕非來自喬澈本人，他的軀殼像是被什麼東西佔據一般。
若是仔細觀察便能看出那手腕並未用力，與其說是喬澈伸手握住了斷空刀，倒不如說是斷空刀像是擁有自我意識從而貼緊了喬澈的手。然而目前的喬澈連挪動都很費力，多走幾步彷彿就會要他小命，子夜並不覺得眼前這個喬澈會給她造成任何威脅。
當她如此想時，變故就發生在下一瞬。
那雙赤紅的眸再次發亮，喬澈突然暴起，手中刀刃宛若是他身體的一部分，格外靈活。比起之前那莽夫般的進攻，此刻的喬澈更加註重技巧，他提刀砍下時每一招都正好砍在子夜的弱點處。若非子夜躲得飛快，此刻已變身刀下亡魂。
赤色血霧再度濃烈起來，鐵腥味蔓延在比試場中的每一個地方，子夜無可避免地將其吸入，而後才急忙捂住口鼻。
那鐵腥味刺鼻又噁心，實在是子夜聞過最難聞的氣味。
儘管眼前血霧愈加不明晰，然而她還是能夠清楚地觀察到喬澈臉上血色的消失。到最後他的臉幾乎煞白，除卻那雙猩紅的眸外，他臉上沒有任何血色，嘴唇幾乎與臉色同等死白。
“收起血霧！”她大吼到，這幾乎不起任何作用，甚至未能分割喬澈半分注意力。
如今擺在她面前只有兩個選項，貼身制服喬澈以此叫他收起血霧，或者直接將他扔下比試臺。若不盡快做出抉擇，那等到比試結束後就只能看到喬澈的屍體了。
不能再拖了。
她在心中默唸著往日學會的法咒，揮劍朝著喬澈所在方位便是一斬，燦金色的吞噬星源之力隨這一斬迸發而出。氣浪層層穿透赤色血霧，在原先的赤色中殺出一條淺金色的通路來，而在盡頭，喬澈一隻手已經脫臼，勉強用另一隻手支撐著刀刃的揮斬。
此時此刻無論喬澈再做出任何揮舞刀刃的舉動已然無力，立於對面的子夜揮劍朝他襲來，似一道金色閃電，銳利而無可阻擋。
所有的一切在她面前、在吞噬星源一擊下都將化為灰燼，無人能夠倖免。
這個世界不能，喬澈同樣不能。
然而對面的喬澈仍未察覺，他像是隻會揮舞刀劍的傀儡，只能無意義地朝斷空劍不停注入靈力。哪怕體內靈力逐漸枯竭，喬澈也未能停下揮灑靈力。
“嘶……”又是一陣悶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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